「我的前半生」(2)

我不再记起是如何找到她的，我的脑海里深深地印下了死气，无力这两个词，她像是一朵凋零的花，一只中了箭的鹿趴在小溪上，饮着生命最后的甘甜。
她蓬头垢面的，地上是烟头，她不抽烟的。我望着她，我看不见她的脸，她有意无意地躲避着我的眼神，我看不见她的眼睛，她看着我，突然那一刻，瘫软在地上，我被吓到了，我发着抖，冲到她面前，她颤颤巍巍地，啼哭声传来了，我望着那双眼睛，眼下是泪痕，像是火星的河床，干涸了，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美丽，我望着她，依偎在她的身上，她用双手把我拢住，像是抱着一只小狗一样，我总觉得是我在依靠她，其实那一刻并非如此。我的头发上感到了股温暖的凉意，那是泪水，是她的泪水，我还是依偎着她，我深深明白，那是痛，更是依赖。
她给向我讲了个故事，那是一个我无法描述的故事，只记得是：从前我爱上了a先生，在梧桐树下，他抱着我，和我承诺，等到某个春天，梧桐树絮再次飘落的时候，就在这棵树下，对我求婚。后来他飞去了美国，我日日夜夜地盼他，前段时间我收到了a先生的信，他说他快结婚了，是一个白人女孩，他希望得到我的祝福，他承诺，他会在梧桐树下求婚，并会全心全意爱她，就像爱我一样。我像疯狗一样，我疯了，我的观念崩塌了，我没想过他能说出那样的话，那个美国女孩，和他有共同的梦想，但是他轻易地抛弃了我，去拥抱他所谓的梦想了。

后来我才明白，这并非是故事，而是她的经历。我望着她，悲伤就像雾气一样缭绕着她“我会娶你的，就在梧桐树下。”她愣住了，眼里含有的是感动，更含着长辈对小辈的宠爱，虽存在一些复杂的情感，但她也不确保是否真实存在。
“那就等你长大了，我期待着那天。”她开心地笑着，我看着满是泪痕，微笑着的她，不禁唤了她。
“梅。”
秋高飒爽，这次落下的不是树絮，而是发黄的树叶。大家都明白，下一个春天会不约而至。梅终究会从那里走出来，我坚信。
我遇见了更美的人，是在大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在人群间像一朵娇嫩玫瑰花，似乎有灯光在为她补光，人群是暗，她是明，更像是话剧中，女主被追光灯照亮了，美得让人窒息，我就那样遥远地看着她，我突然想用相机去记录那美景，我笨拙地掏出手机，刚打开相机，绿灯了，人群冲散了她，片刻后，她的模样在我脑中变淡，消散，只记得，那美，曾上过我的心头。我开心极了，我想着，要去和梅说，我遇到了那么美的人。
我去找她，却发现，梅忙碌在早餐铺中，她用积蓄开了家早餐店，我喝着她卖的豆浆在上学的小道上走着，天气极冷，我双手握住豆浆杯，想去从中获得温暖，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温度，我的脸红了，冻得发紫，我开心地笑了，后，便把豆浆饮尽了，看着那些早餐铺，我想起了你——梅，其实梅花不是为你而生，而是这世上，只有梅花，可以用来比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