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布朗尼小姐与黎明献上花束

这是我这个月看到的第三十一个黎明。
我披着霞光穿过水幕，发尖带走几簇水流，剩下的在地心引力的召唤下汇流成簇奔向地面，衬衫被水浸润紧贴皮肤呈现暗淡的颜色，些许细微的伤口被冷水浸泡而微微发出刺痛。水珠滚落，滴在花盆里的玫瑰上，在花瓣表面停留几秒，再缓缓落入泥土。石板被水润泽而有些湿滑，我打了个趔趄。说实话，和童年乡间每次暴雨之后能看到的湿漉漉的长毛小白狗没什么两样——他们会耷拉耳朵无精打采地站在街边，吐着舌头殃殃吠叫。
花香消失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淋漓的水汽，沉甸甸地压下来将我包裹在内。大人们都说我有狗鼻子，对此我不置可否，或许我的确有超乎常人的嗅觉，比如在那些独处闺房深居简出的时光中辨别出季节流转的味道，又比如在此时此刻嗅到水雾的气息，清新润泽，像是漂浮在花海中，看见远方身着长裙的姑娘正伫立微笑。那个女孩有如云的披肩白发，碧蓝的眼睛能装进原野上的天空。
眼睛有点睁不开了。我晃了晃脑袋试图甩掉流进眼睛的和将要流进眼睛的水滴，把手上的花盆放下。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很好，万无一失。我深吸了口气，再一点点地收紧膈膜吐出。别担心，今天是我的幸运日，不会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