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看云的人(4)

热气球造好的那天，正值张齐行冠礼，这也是赵五六送给他的礼物。那天张齐踏上了热气球，在赵五六和田织的目光中缓缓升起，赵五六觉得张齐马上就能触摸到天上的云了。
赵五六整了整思绪，坐在他对面的丘处机正在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赵五六笑了笑道，“接下来的话，我要在见到大汗后再讲，麻烦先生引荐了。”
丘处机过了一会才摇了摇头，慢悠悠起身，他说，“你是个疯子，你会死掉的。”
赵五六说，“人都是会死的。”
丘处机笑了笑，结掉了茶水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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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偌大的皇宫中，赵五六第一次见到这个将旗帜插满世界的帝王，他的鬓角已经发白，尽管眼神依旧威严，但是那副身躯在遭遇上一次的刺杀后就每况愈下，赵五六看见王座之上，这个身体略显佝偻的帝王，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身前的地球仪。
丘处机说道，“大汗，赵五六来了。”
成吉思汗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说道，“听说你有办法将帝国的铁骑送上太空。”
赵五六说道，“我愿以身试法，让帝国的旗帜，遍布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成吉思汗笑道，“很好，我会让丘真人协助你。”
当成吉思汗的笑意愈发浓烈，手掌轻轻地抚摸地球仪时，已经是赵五六进宫的第三个时辰。

最后成吉思汗收住了笑意，他沉声说，“你放心的去死吧，丘真人会为你准备最隆重的葬礼。”
赵五六大声答复道，“多谢大汗美意，葬礼已经不需要了。”
成吉思汗淡然一笑，良久后微微点头，说道，“将来我会带着你的名字，踏上星空，你可以去准备了。”
赵五六行礼慢慢退下，他看见自己脚下的光影忽明忽暗，他才意识到天要黑了。他发现远处正冉冉升起几盏孔明灯，将帝都的天空烫出一个个暗红的洞。
他想起来，当初他也是这样将天空烫出一个大窟窿的，那个夏夜他和田织目送张齐登上了热气球，张齐随着那团火光缓缓离开大地飘向云层。
很快赵五六发现，天空的光点似乎红得过分耀眼，黑黢黢的夜都被这火焰融出一个洞来。他看见，热气球的火焰越来越大，直到包裹了整个球体。
于是他看见张齐从高空中跌落下来，身体穿过层层树枝后，和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从那天起，张家的独子从此成了一个半身不遂的人，他将终其一生躺在床和滚椅上。
很久之后赵五六才知道，他为了追求极致的升力，为了达到他飘向宇宙的梦想，错误地将火焰调节超过了极值。他总觉得，那天应该是他登上热气球，他应该在绚烂的火焰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