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四神录·燚之章 伍 陌路(2)

这面盾牌就是羽。
摸着良心说，但凡是燚遇到的不利境况，有一大半都出于自己这种过度乐观的性格，如果燚那时并未在羽忙着扎营的时候独自一人进入湿地深处，那条猎兵蟒得手的概率便几乎为零。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作为龙首的皇族，多带些人常伴自己左右倒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燚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但他不愿意这么做。
现在，视野里没有了蛇，没有了粗壮的树，没有了羽，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以及浮在天穹顶部的一轮圆月。
大梦近在咫尺，又远过太古。
大概是自己的眼睛适应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燚似乎能看到夜幕下更多的光景了，偶有海鱼借着夜色的掩护跃出海面，或是扑通一声落回水里，或是被眼尖的贼鸥捉个正着，怵一个蜻蜓点水，一口吞进肚里。
青灰色的海鸟得手之后，会习惯性的绕着原地打几个旋，好似庆祝，又像是祭奠弱肉强食下的牺牲品，这点算是海边渔民的常识。

一切看起来都是寻常不已的事物。
自己好久没有这样聚精会神地盯着海面看了，上次看海好像还是年前随父亲的车马巡游的时候，嗯，确实是。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福气之一好像就是脑子变灵光了不少，可能是就在刚刚自己摔进暗河的那一刻，脑中的沉疴琐事都被凛冽的河水洗了个透净，年初的记忆虽不甚遥远，但当燚试图回忆的时候，脑海中就开始自动播放那段经历的剪影——面面俱到的，每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他记得那天自己本应当在车队的最靠前的位置，但他偷偷地减慢了速度，故意落到队伍的末尾，趁同行的卫士不备，一溜烟的钻到某条博克山脚下的小径里，而后松开缰绳，任马匹在崎岖的小路上肆意狂奔。
之前，燚并不知道那条小路会通向何处，踏上人迹罕至的小路的做法也并不是为了用实际行动来检验这条陌生的路究竟通往何方，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一时兴起。
他不喜欢繁文缛节的那套礼法，也不忌惮所谓皇子的身份，他享受未知给自己带来的乐趣，即使这种置自己于险境的行为在他人看来极度不可理喻，皇子大人也始终秉持过程大于结果的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