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拍子（忧国福莫向，原女助攻）(7)

——是的，几乎完美。
在尾音渐弱淡出的最后，威廉终于抬起头，双手仍然轻轻地放在琴键上。偌大的舞台终于是只剩了他和夏洛克，灯光也黯淡下去，宣告着毕业生们彻夜狂欢的结束。
夏洛克放下小提琴，今夜，他穿了一套西装，重新把头发束起，那装束像是很久以前在那艘以诺亚命名的游轮上一样。那是他们的初次相遇，也是他们羁绊的开始。
——每个重要的时刻都得有个特别的背景。
夏洛克的右手轻轻蹭过他的口袋，里面的硬质物体让他有些紧张，有些兴奋。明明不过是碳元素组成的纯净物，却能让自己产生这样未曾想过的情绪波动。夏洛克不禁笑了笑，看向正在盖琴盖的威廉。灯光下他的金发宛若黄金雕琢而成，肌肤也如同古代的象牙雕塑一般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他最后一次确认自己的线路，抬手关掉了电灯，屋内笼罩于黑暗之中。
“西格森，别闹。”威廉的声音颇有些不满的意味。瞬间的由亮到暗的转换让他感到双眼不适，刹那间如同丧失了视力，什么都看不见。他刚想起身，左手就被握住了。
“学生们都不在，廉……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回宿舍再说吧，今天已经很晚了。”威廉试图把手抽出，未果。夏洛克更加用力地抓住了它。
威廉通过那双手感觉到夏洛克的重心下降了，同时眼睛也逐渐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四周的事物也再度清晰起来，而夏洛克正单膝跪在自己身前，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左手。
“我觉得，今天把这些全都告诉你比较好，威廉。未来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威廉默默地看着夏洛克，在伦敦他怀疑过夏洛克会有什么大动作，但是他几乎是自动地立刻把现在的这个选项排除在外了。那是乐曲中的杂音，他这么认为。
然而夏洛克——这个总不按照他的套路出牌的人，又一次让他开了眼。
说真的，威廉一直觉得两年前的那次表白已经是极限了，他们的关系绝对不能超过这条红线。他心里始终有个结，藏着那些19世纪的阴霾，藏着鲜血，藏着“犯罪卿”和那个侦探，也藏着所有死去的亡魂。他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他无法与夏洛克·福尔摩斯并肩而立，他是渡鸦，而夏洛克是旅鸽，即便相似也绝不能在一起。尽管他有过“想要与他一起追逐迷题”的愿望，但是绝对的理智早已经把这个愿望深深埋葬，即便在这个崭新的世界，他也依旧会背负着自己的十字架而不会让别人来分担哪怕是分毫。他是罪犯，而众所周知，罪犯并不是作为伴侣的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