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3)

她盯着我不出声，脸色迅速地阴沉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她要大发雷霆的时候，她轻蔑地冲我笑了一下，说道：“至少被救的那条鱼会在乎。”
我还没反应过来，温之九已经用力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她几步走到了那些人身边，用手紧紧抓住那个正在用手机录视频的人的胳膊。
“他根本不愿意，你们是瞎了吗？”她的气势让对面那个流里流气的毛头小子瑟缩了一下，“你这种侮辱性的姿势，你拍他，你这样好吗？”
那个小伙子老大不情愿地想要挣脱温之九的钳制——当然，他没挣动——不情愿的嚷着：“我们跟他闹着玩，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温之九的双眼好似巨鹰，仿佛要射出两把刀子来，刺的对面好像都缩小了一大半：“你自己扪心自问，你们是跟他闹着玩吗？”
旁边一个女孩此时接上了话茬：“他在学校就这样啊，一脸扭扭捏捏的……”
这时，有四五个女生也围了过来，其中一个站在那个阴柔气质男孩的身前，其他人站在她身后，好似一堵盾墙。那个站在男孩身前的女生单手拤腰，另一只手提了提肩上的提包链子：“那你不要看他就好了啊？又没有人要你们看，你们可以去看其他人啊？看其他你认为好的事物啊？又没人让你看他，是不是？”

温之九乘胜追击：“怎么？你们眼睛长他身上啦？”
那个毛头小子挣脱了温之九的钳制，一边捂住带红印的胳膊一边咕咕哝哝：“你都不知道，他学那种什么很娘的那种舞，成天在班里……”
温之九打断了他的发言：“那我现在爷们点，你是不是应该管我叫爹啊？！”
关于性别的刻板印象，遭遇了最犀利的反击，所有人——那些霸凌者、帮忙的女生们、甚至还有我，都被镇住了。
温之九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无论谁喜欢什么，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旁人不能也不应该指手画脚，当你因为他人的选择、爱好就觉得他人是异类，甚至想要带给对方身体上的伤害的时候，我反而觉得你们，才是异类。”
“男生‘娘’就不行……谁规定的标准？‘温柔’、‘温暖’可不是一个‘娘’字就能概括的，他喜欢跳舞，就是‘娘’吗？你这样说那些男舞蹈家怕不是要排着队揍你们了，”她扫过对面那三个人，“你们还有机会回头，别让‘有色眼镜’毁了你们。”
旁边一个从刚刚起就一直在举着手机录像的女士补充道：“如果你们要是再敢做欺凌他人的事，我就把证据交给警察，我们走法律途经解决。”
周围的看客们也开始窃窃私语：“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怪可怜的……”“应该逮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