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彼春归（一）(3)

“这位公子，实在很抱歉，是我们唐突了。”子苓见南星还傻楞在原地，一个健步上前将她挡在身后，随即朝男人鞠躬行礼，行云流水，点滴不漏，一看就知道是挡刀的一把好手。
郧城方圆，丢谁都不能丢姜家的脸。
男人没理她们，手里端着茶盏，漠然得四遭都渐起凉意，视线却停在窗外的不知何处。子苓稍稍僵住了，她没想到这位公子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来，这回演的竟是对木头人的戏码！她起礼后还是再次点头致意，缓缓后退，然后一把扯过瞪大眼睛的南星，迅速机警地关上竹门，甚至想给这扇门带上门闩，可惜做不到。
子苓和南星面面相觑，惊魂未定般扶着木栏下楼，太可怕了，就这短短几秒胜似千载。
“此柜若有什么闪失，你赔。”待门外没了动静，屋内的男人收回视线，托起茶盏抿了口。
屋子角落旁安放的楠木方角柜像听懂般来回摇晃了几下，悄悄地开了一道缝隙，柜中人半眯眼睛看清屋内无旁人后，这才施施然跨出柜门。
姜清霜弯腰理了理褶皱的梨白裙面，起手将落发挽在耳后，这才慢悠悠地朝向男人面和悦色地行礼：“小女谢过公子。”

无论是道歉还是道谢都经验老道厚脸皮十足的派头，看来经常逃跑倒是不假。
姜清霜不像子苓行完礼后不见回应还傻傻地站在原地，她早就发现这个男人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不然在她闯进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得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可不可，她做做样子也只是怕被认出来是姜家大小姐，回到家还不得被老爹叨叨。于是礼毕的功夫姜清霜就小步快跑到案桌跟前，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另只圆榻上。
“施州玉露，妙妙妙妙。”姜清霜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上一盏茶，盖碗抚过碗沿，芽叶渐渐舒展开来，汤明叶润，色泽苍翠，光是这股沁鼻的清香就让人陶醉。
男人扫了一眼姜清霜，白绸织袖因她端起茶碗而轻轻下滑，左手腕上一道约一寸长的细长状红痕若隐若现，他眼底好似有道光一闪而过，但很快又定住了神。
“品茶时不要学猫叫。”他伸手为自己添了茶，不温不火的语气却比上句柔和了些。
“咳咳咳……”差点没把姜清霜呛死。
“你是姜家的人？”男人看着她在一旁慌乱地掏出绣帕摁嘴角的茶汤，这回轮到姜清霜的手差点拿不住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