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彼岸花(2)

一个人要被赶走，就代表他再也无法站在战场上。
带我去见他。军官如此命令着。连长只得向军官引路。他一边走，一边跟军官介绍着铁柱其人。他年纪只有二十多，自幼丧父，后来带着妹妹从家乡逃荒出来。误入战场的他被强制入伍，而他的妹妹被敌人打成了筛子。
铁柱是怎么疯的？军官问道。
一枚155mm榴弹在距离他五十米远的地方爆炸了。铁柱则幸运地被气浪掀翻到了壕沟里。他活了下来，但周围的战友全死了。极端的精神压力与气浪噪声的多重打击下，铁柱就“疯”了。
军官又问，铁柱疯在哪里？你自己看吧，长官。连长打开了房间的门，铁柱就坐在墙角，一动也不动。他是个青年人，相貌却像一个中年人。他蹲在墙角，全身肌肉都绷得很紧，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像是一尊古希腊的雕像。

你就是铁柱？军官问道。铁柱傻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说，你能看到彼岸花。
是啊是啊，铁柱开心地拍着手，像是一个孩子，彼岸花就在这。
这什么花都没有。
怎么会，彼岸花就在这，铁柱手舞足蹈地指着空地，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到呢，明明彼岸花就在这里啊。
嘿嘿，好多花，整个房间都是花。这朵给妈妈，这朵给妹妹。马上我就能回家了，家乡开满了彼岸花。整个世界都开满了彼岸花。
军官看向连长，连长的眼睛说，我早说过他疯了。
那天从战场上下来后，铁柱就拒绝再踏上战场。哪怕是拿枪指着他的头，他也熟视无睹。他找了间空房间，紧紧盯着空荡荡的墙角。有人来跟他搭话，他就傻笑着说，他在看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