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中生之死(2)
这都是后来的事了。那天,他终于倚着墙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后,只是低低地喘出刚才未吐尽的气,眼光呆滞地投向窗外。他整了整领子,用仿佛等待审判的神情等待上课铃响。窗外,枯黄的风无声地敲在玻璃上。
(二)
郝雪生近来似乎轻松和愉快一些了,先前的萎靡也多少消去了些。他向我介绍说,他发明了一种应对责罚的巧妙方法,叫作“先发制人法”。
有幸看到他使用这种“高明”的方法,是在一个下雨的大课间。我去教休室送作业,他则是又被叫进去了——为了上一次的英语试卷。他踩过门槛,深吸了一口气,快走了几步上前。
“我感觉我这里有这么一个问题……”郝雪生抢先说道,脸涨出微红的恳切神色来,眼光却在英语教师桌子上的各种物品间来回地摇晃与闪烁。英语教师蹙了眉,接过他的英语试题卷,拿了笔等他说下去。
我仿佛听到他的目光在哭喊,又在太息。窗外浓稠的雨沉闷地坠下来,教休室里微微惨白的日光灯下忽然好像搭起了一个舞台。郝雪生,——小丑,站在上面,卖力地表演着一场无声的——我说不清是喜剧还是悲剧。英语教师用无意义的点头与简短回应答复他无意义的词句。这些声音不是来自他们的,而是这舞台的伴奏,毫无节奏却无比契合这表演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