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二）(2)

没多久闫先生就进门来了，他的长衫与别的长衫是不同的，已经洗的发白，而且能清楚的看见折痕，虽然他才到镇上几天，但掌柜的却总是尊他为上宾。好像是在镇上做的什么学堂的先生，听说以前还得中过什么名声。不过人是确实和善，从未以“伙计”称呼过我，脸上也总挂着微笑，跟谁都很熟识一样。
“掌柜我今天有几个朋友要过来，扰了您的生意不好，您方便给我准备个隔间吗？”他依旧挂着微笑，先冲我点了点头，又转头向掌柜说着。
“闫先生啊，早就给您准备好了，您大可放心，我这就让小宇领着您过去。”掌柜也少见地抬起头微笑着，向我使了一个眼神。
闫先生笑了笑，从袖子中掏出几块碎银，一并摆在柜台上，“您先收下，不够再补。”随后不等掌柜的回答，转身跟着我走进了隔间。
把闫先生隔间之后，我刚要离开他又叫住我，“一会儿免不了麻烦你，这个你拿着，你年纪还小，多看看这个是好的，如果不懂来问我就是。”他从一个小行囊里拿出一本书，书面上写着漂亮的字。
“这我可要不得，这太贵重了！”我连忙推让着，都没机会去看清书皮上的字是什么。
“这不贵重，我听掌柜的说过，你也认得不少字，这是我手抄的，你不要嫌弃。不懂来问我就是。多看一看总是好的。”他笑意更浓了，一把把书本按在我怀里，转身坐下了。
我悻悻地退出隔间，连忙把书揣进怀里，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好像是因为怀里的东西很暖，又好像是因为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掌柜的看我这个样子，笑得痣都看不到了，指着我说；“你不用偷偷摸摸的，人家的好意，收下就是。”
“好啊，这肯定是你们串通好的！”我红着脸压低了声音跟掌柜的说着。
“那可没有，只是你也不小了，闫先生前些日子主动问的我。也不是我去求得人家。”
“哦！”我摸了摸胸口的书本，心里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
“你也不能总这么没出息，你不还要自谋生路了？”他看着我，好像能把我看穿一样。
“啊，是，没错......”我不知道该看向哪了，只想赶快岔开这个话题“张先生有几日没来了，是不是识破你打酒的伎俩？所以不来了？”
“那倒不是，还不是因为咱们这里有老虎。”他低着头，冲着厅里的几桌长衫努了努嘴。我顺着他的指示看去，这两桌长衫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两桌之间推杯换盏。但仍低声说着我听不懂的那些话。
“老虎？”我琢磨了一下，“哈哈哈哈，老虎？”
“你会明白的。”他总算记完了账，转身也进了闫先生隔间。他一定是去跟闫先生合计我去了！
随着隔间的门关上，这几桌长衫也都停了下来，都凑到一起，看着隔间低声说着些什么。这些话自然是不会让我听到的。
不过此时我也不太在意了，只是摸着怀里的书，希望能快一点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