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二)
不一会儿,就到了接近下午的时候,酒馆也渐渐热闹起来,有的扛着农具,便坐在门外遮凉的棚子下乘凉,吵嚷着要一大碗凉茶或是水酒,边喝着边聊着近日的天气。
有的穿着长衫,他们是切不可和农夫们相同的。是要进门跟掌柜闲聊几句的:
“张兄今天可到了?”
“一会儿张兄来了可要让他来找我”
“张兄今天没来吗?”
“哎,张兄已有两天未到了。”
交代清楚后才要去厅中寻一个得体的座位,等他们要寻好了座位,围坐一起,才要抬手唤我过去点酒,不过点酒的时候往往还要计较一番:
“今日有新上的酒了罢!”
“给我们上一壶新酒中最好的!”
“温好了再拿过来!”
“可不能兑水,我可熟知你家的酒味,骗不了我的,伙计。”
只有等上了酒温好了,他们才算放过我与掌柜,不再多说,而是围在一起不知聊着什么。
他们大多聊会一些“与我们不能相较”的事情,大多会说着说着便眉飞色舞,聊到兴起还会多要一壶酒。每逢添酒,他们会互相眼神交错,停下嘴里的话,非等我走了才继续说起。每每好奇心发作,我也会去听来几句,但都是些没头没脑的话,什么“地虽生吾才,天不与吾时。”“酒未尽,杯莫停。”“乡思不堪悲清酒,临游谁肯重王孙。”我全不懂这些意思,有时问了掌柜,掌柜也只是笑笑,不讲给我听。
所以我更喜欢凉棚下的赤脚农夫们,他们总会说些我能听懂的话。什么时候适合打菜籽,什么时候适合晒玉米,天气近几天又要如何,好像是因为总赤脚在地里走来走去,能知道地里的脾气和老天的心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