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4)

“就像你说的——我们创造了他，所以我们也可以毁灭他！”孟胜之说，“三十分钟后，我们将会对他注射氰化物，你可以再去见你‘亲爱的儿子’最后一面。”
文自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他的心里总是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似的，半个小时很快到了，文自来依依不舍地看着培养室中的小绿怪——准确地说应该是“小粉怪”自顾自地玩着水。
孟胜之带来了一个浑身着白装的人，想必这便是今天的“行刑官”吧，孟胜之说：“我先走了，你也别看了，别再伤了你脆弱的小心肝……哼！”孟胜之扭头便走了。
文自来没有理会，他的眼睛无助地向婴儿望去，却看到一个充满希望的眼睛仿佛带着笑意向他望去，可是……
二、受教
一份上面布满尘土的材料闯入文自来的视野，他顿感眼前一亮，是的，他微笑着望向那个直径约十五公分的粉球，“我有办法救你了……”文自来在心里默念。
……
后来，文自来退出了AC计划。
再后来，再也没人见过，亦或是听说过文自来这个人……
“二〇四一年，十二月十五日，天气如同我的心情一般明朗。昨天，我做了一件自认为可以算是伟大的事情，尽管这是一件不能被人类社会认可的事情。我，挽救了一个生命，一个新落世的生命，一个充满希望和阳光的生命……”

“二〇四二年，十二月十四日，天气小雪。今天是庆生的一岁生日，这一年里，他可是长得不慢，先是可以离开水箱活动，继而又尝试直立行走，我又用金属给他做了一个简易的辅助器架在他的腿上，这个小家伙，竟自己学会了走路！粉红色的体毛逐渐变短和褪色，呵呵，庆生似乎每天都有变化哦……”
“二〇四三年，十二月十四日，天气晴。庆生跟我发了一通脾气，原因是我将他做对的习题判错了。哎，想想去年，这孩子还只会躺在我怀里撒娇，六个月前，他才刚会说话，现在竟已经研究起加减的奥秘。果然是智力超群的生灵。庆生的粉红体毛大抵褪去了，体色好像是暗了些，身体也发育起来。两岁生日快乐，我的孩子，愿你能顺顺利利地长成一个健康快乐又正直的人……”
“二〇四四年，十二月十四日，天气，我想应该是晴天吧。今天是庆生的三岁生日，而我却躺在病床上……看来，以后决不能为省钱而乱吃东西。睡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能看见一个约七十公分高，肤色微微发绿的大眼睛男孩子在缓缓向我走来……”
“二〇四六年，十二月十四日，天气晴朗。今天是庆生的五岁生日。最近，庆生迷上了电视。五年来，我从没允许过他出家门，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他能理解我的苛求。所以如果他想看电视，我不会有太多阻止。只怕的是，电视里充斥着社会的丑态，每次我都要给庆生说——千万不要学电视里演的那样……毕竟，在我心中，他要长成一个心灵纯正的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