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帝师》（一）(3)

“帝师，老夫冒昧，只是五年前的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是不是？”
在钟离搬进帝师阁，被变相软禁的第五天，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在与他商讨国事的间隙，低声询问钟离。
钟离握着笔的手一顿，在奏折上留下一点墨痕。
五年前……公子和他曾是相恋过。
那时他唤公子叫“小殿下”，公子总说：“我不小了，你若不信，我便在这次围猎中证明给你看。”
于是有了那次的夺筹，有了那只绑着彩绸的大雁，有了那次似是玩笑话的求亲。
只是帝王的心思敏锐，察觉到二人之间的私情。
那夜雨下得又急又大，他跪在九龙台阶下，帝王高高在上，珠帘后的面目模糊，只有威严的声音在殿内回旋：“钟离，你自己说，到底有没有。”
跪得太久了，膝盖处传来刺骨的麻与痛，钟离一动不动，不知道说什么，承认与否，此时都不重要了。
帝王扔下一卷空白圣旨，要他亲手写下把小殿下送去边疆的文书。钟离跪着，一字一句写下意味着恋人离别的字句。
而后，没有任何处罚。

只是那日殿中熏的麝香，与钟离衣服上的紫木檀香混合成让人恶心的气味。钟离从此再也不用紫木檀香。
公子拿着圣旨来质问他的时候，钟离正准备行李，一人北去远疆，一人南下十三州。从此天涯远隔千山万水，再也不重逢。
公子红着眼问：“你为什么答应他？这是你亲手写的是不是？为了那个官职，你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吗？等我，等我当了皇帝，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
钟离只是为公子倒了杯茶，说：“殿下，这是南方新贡的碧螺春。尝尝？”
回应他的只有瓷器的破裂声与摔门声。
钟离放下笔，那份奏折不能要了。
他回答那位老臣：“钟离，不愧对xian帝，不愧对自己，唯一愧对陛下。”
图来自lof：Qing_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