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睡不着的随笔(3)

一阵凉风吹过，卷起了地上几张德军先前撒下的投降传单，弗朗西斯伸手恰好接住了一张，看都不看就将其揉成一团丢出老远。亚瑟正面接了传单一击，待揭开来一看他的眉毛立刻拧成了一条麻花，他毫不吝啬地浪费自己的口水咒骂在他看来似乎被法国人亲吻过的邪恶传单即使这上面的排版连耶和华都要赞美几句。
弗朗西斯大概猜到了这上面写了些什么。他大步踏过那些传单，令弗朗西斯惊恐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向哪里，即使亚瑟.柯克兰，那个在军事命令上被称作为“盟军”的英国大兵能够跟据地图明确告诉他港口在哪该往那条路去甚至即使他们躲过了所有的德军到了港口再由英国人指挥上了船然后还是天杀的英国人带弗朗西斯他坐上火车去到某地——可能还是和亚瑟一起，再打几仗，然后，碰，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他不愿意，他不想。他舍不得他的法国，他的祖国，他的母亲，他想尽自己的一切哪怕这是微不可见的力量去救救这个可爱的法国，而不是在法国被宣布死亡后撤离。即使除了法国民众世界大多数人都认为法国无药可救，脆弱不堪，脆弱到面对德军的功势毫无招架之力，脆弱到连亚瑟.柯克兰都能一脸正经地对他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法国将为英国而死。那时弗朗西斯当场就想给亚瑟一拳，告诉他即使法国被德国扔的传单埋了个透法国人都不会放下自己的武器，都想对他们面前的德国佬狠狠地来一枪。哪怕德国真的占领了整个法兰西每个真正的法国人都不会被威胁到——但那是之前。

现在不同了，现在的法国在一战之后元气大伤，无力迎接二战，无法再用自己民众的血与泪砌起护城之墙，所有法国人都想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亲友，保全自己的一切。即使怒火肯定会使人们再一次举起旗帜，但那只会导致更大的悲剧。他们不得不这样痛苦的度过每一天，期待哪一天法国能够重获自由，从德国的阴霾下解放。
最后弗朗西斯只能哈哈干笑两声，对亚瑟说：“法国不会为英国而死，但它将会死在英国之前。法国变成了我们喝完白兰地之后那剩下的空酒瓶，一个空荡荡的，没有意义的名词。它甚至连在欧洲上空飘荡的一丝机会都没有，因为法国已死——或者濒死，连灵魂都被啃食干净。”
弗朗西斯甚至开始觉得哪怕回到皇帝时代，无论是谁，甚至英国人都好，亚瑟.柯克兰都没什么问题，两眼一闭法英合并他也可以举起双手赞同，只要他妈的快救救法国。
就在这时，弗朗西斯看到了它。
它刚开始只是一个在蓝天背景上隐约闪现的黑点，后来能看到它细长的优美形状。它飞得不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架侦察机而不是轰炸机。弗朗西斯真的没想到它竟飞得那么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