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时】冬至(4)

那张网叫情网。
等程小时回过神，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鼻梁几乎贴着鼻梁，嘴唇之间只有一指之隔，两双眼睛却深深地互相凝望着。
原来陆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陆光的大脑乱作一团，平时的冷静与理智此时全部杳无音信，他的情绪被眼前人的一举一动牵扯着，两人的眼神在冰冷却灼热的空气中纠缠，清醒交织着迷离，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又黏着。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亲上去，这个吻激烈而绵长，程小时来不及换气，最后一把推开陆光，偏过头大口喘着气。
陆光红着脸，茫然中有些不知所措。
程小时眼眶红红的，在黑暗中看不太清，嘴唇泛着光泽，用手使劲揉了揉头发，小声说：“我，我不冷了。”
说着，坐在了离陆光尽量远一点的地方，拿起一只枕头盖在身上。
他说的是真的，这种时候怎么会冷啊。
他好热。
沉默了一会。陆光磨蹭着，突然一鼓作气，又凑到程小时身边，没等程小时跑，就双手撑在人身体两侧，将程小时困在沙发角落。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四个字很难说出口，他的理智一遍遍质问他：该说出口吗？怎么说出口？一旦结果不符合你的预期，你承受得住后果吗？
他和程小时多年的感情，都挤在这么一间小小的照相馆里，他们俩都是交不到朋友的体质，唯一的朋友乔苓还是债主。这么多年两人相依为命，早已分不清他们之间的情感是亲情、友情，还是一些别的要命的感情。
他们的命运被一张张照片缠绕在一起，挣脱不开，也不想挣脱。
是爱吗？
“陆光……”程小时红着脸开口，声音低低的，像幼猫的叫声一样勾人。
这一声铮破了理智的弦。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二人的控制之内。
夜色渐浓时，程小时一边失去理智地哭，一边好像听见陆光一遍遍对他说些什么。他仔仔细细地分辨，便听见满耳的“我爱你”，浓情蜜意荡漾了屋子每一角。
窗外飘起鹅毛大雪，似乎要填满这座被温情和恶意堆积的城市。不远处的一家小照相馆却春色满园。
第二天，程小时是从陆光的床上醒来的，天空早已经艳阳高照，屋子里也重新供电了。
他累的手指都不想动一下，陆光心甘情愿地伺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