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若枝》(2)

“诶呦，疼、疼！”他翻了个身。
假使他没有在跌入山谷的时候把腰给扭了的话。
寒冷和腰痛使他再难入眠，索性扶着树站了起来，挑起行李准备趁此夜晚逃离这个危险之地。他顾不上夜晚还是白天了，这山谷白天黑夜也都差不多，怕是连野兽都不分昼伏夜出或是夜伏昼出了吧。
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位于何处，但只要沿着这条河走下去，应该就能走出山谷罢。只是晚上真个是冷啊，要不是地方不熟，不敢去找柴火，也不至于受这罪。但更重要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
客生回头看了眼来时的路，仍是心有余悸。他不愿去回想那差点令他葬身于此的凶猛骇兽，但他又不能不去回忆那场神奇的邂逅。
“呼——呼——”客生瘫坐在地上，脸色铁青，汗液混和着泪水一起呛入嘴巴里，他差点儿咳出声来，这使得他不得不死死的捂住嘴。因为在他背靠着的灌木丛的后面，有一头体壮如牛，首若虎豹，尾似豺的怪物正流着涎水，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完了完了，这下子跑不掉了，人要是倒楣，喝凉水都得塞牙。”
他还记得，半个时辰之前，自己还在山里闲逛呢，一个不留神摔下了坡，等到醒来时，已经身处这个鬼地方了。本来吧，游山玩水嘛，既然还在山里，而且还有比铜板大的泉眼要美得多的河流，就当是换换口味。这里空气清幽，花香沁人，虽然气氛有点诡异，却不失为一种别样的体验。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自己还带有大半壶水的情况下去河边洗脸。捧起一瓢清水，正欲痛饮，远处的河对岸蹦跳着走出两只小鹿来，都俯下身子准备喝水。直到这时，客生仍觉得不虚此行。
危机悄然而至，潜伏在阴暗处的怪物趁小鹿放下了警惕，突然从藏身处飞身越出，扑向了其中的一只小鹿，尖锐的獠牙直接将小鹿的身体撕成了两半，血水瞬间染红了河面。
但是怪物并不打算立刻享用它的猎物，而是撒开步子去追另一只鹿，看来它更喜欢杀戮。
客生就这样亲眼目睹了一场血腥的捕杀，他楞了一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转身飞跑。这可不比得过节时候杀猪时撵着猪跑，然后再一刀插进猪后颈，因为此时的他也有可能成为猎物。
即使是被人嘲笑为弱鸡书生的他，也不顾形象地拼命跑着。然而，且不说他认不得路，还没等他跑出半里，身后便传来了怪物的恐怖嘶吼。不过幸好身旁有片矮树丛，他顺势躲了进去，探着脑袋观察着怪物的一举一动。
那怪物叼着另一只鹿又回到了河边，奇怪的是：收获颇丰的它只是把两只猎物叠在河岸，并没有去动他们，自己则一头扎进了水里，不断地用爪子剐蹭着脸，似要将脸上的血迹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