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模因病(3)

“模因病。”
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是投入水中的巨石，燃起一团遮天蔽日的火焰，炸开一片暴跳如雷的咆哮，怒不可遏的谩骂与质疑不绝于耳，并迅速掩盖些许微弱的疑惑。
“模因病，那是什么稀奇玩意？”
“瓦伦汀博士，你已经被网络上的魔怔人同化了？”
熙攘声中的疑问没有得到回应，人群逐渐平静下去，利奥波尔·瓦伦汀保持波澜不惊的神色，脸上是自始至终的淡定，直到周围只剩下悄然无声的寂静，他才继续自己的话语。
“模因，灵魂的DNA！一种文化传递因子。”
“放到这里来说，它更像是一种病毒，只不过是被人为复制和选择性传播……”
“文化病毒吗……”格里克利·弗格斯再次躲在远处打量自己的目标，脑海中则回想着不久前海神星的科研机构所公布的研究成果。
一种诡异而令人难以理解的文化在网络上氤氲，并被一些百无聊赖的人带到了现实。这样的文化……不，或者说病毒主要是通过浮夸怪异的举动和言语来表现，从最为简单的痴迷念叨，到当街大吼大叫、精神失常、撕心裂肺乃至各种几乎丧心病狂的发疯举措，都无一例外地体现了对于某个对象的狂热之情……

这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娱乐圈内的追星族，但却比追星族还要令人细思恐极。
在最初，这些出言不逊而夸张的人群被称为“魔怔人”，而在这种文化被视为一种病毒的背景下，他们则成为了“病人”。
“这人大概不是早期……”弗格斯从墙角探头，瞥见前方一位步履蹒跚的青年。
他的身体瘦削如柴，同一棵枯木摇摇欲坠，凌乱发梢下是无神的双目，似行尸走肉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但他步伐却略显轻快，憔悴的脸在笑，精神呈一种莫名其妙的病态兴奋，正欢欣得手舞足蹈。
“璃璃，嘿嘿……璃璃刚才说她喜欢我、她喜欢我……这下直接双向奔赴捏…璃璃，嘿嘿，我的璃璃……”
片刻，他仰起头，却并未注视着蔚蓝色的天空，深邃但空洞的眼睛饱含虚无，而又似乎囊括了星穹。他面容呆滞，语无伦次地胡乱说着，嘴角则有一抹白色晶莹在闪烁。
“这就逆天了。”声音一字不差地传到罗金斯的耳中，令他一阵头皮发麻，“你说，这人还有救吗？”
“建议家属安排后事得了。”弗格斯抓耳挠腮，“我真不知道，当事人阿莱娅丝·珈佰璃看到这些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