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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志·风中古卷》(18)(2)

景韶慢慢退开了半步,手中剑锋垂下,寥落地丢弃在地上,弹起灵蛇般跳跃的光。他背转过身子,藏了自己的脸色,良久喃喃言道:“公子以为,他必定会来?”
“亡国之日,筹备什么乐舞以作纪念呢?”素文纯闲话家常起来,正儿八经地商量。
“他必定会来!”景韶忽然提高了声调,转头瞪着,透出极少见的一瞬间严肃干练,“夏国人出自澜州,接连攻战长达半年,折兵八万,耗粮袜六百二十万石,已近强弩之末。况乎他在中州占下五千里土地,尽是动荡反复之邦,攻占容易,安抚却难。秦婴纵再雄横,又岂能不先稳固根基,便贸然与我天下大国开战?我楚国——”他说到这里,脸色却灰了一灰,“可是比他夏国还大。”
素文纯微歪着脸,毫不在意的瞥着楚王,轻轻一笑:“这些话,是卢太令尹告诉陛下的?”
景韶眉毛动了动,未言语,半晌,只看着他。
“太令尹执掌财务,只会从钱粮账目上论长短,也便罢了。但这账目事中也要藏奸虚报,却是欺人,还是欺己?”素文纯说着,目光冷冷一扫,语速稍稍变快,“夏军所谓折兵八万,多数皆为新兵俘虏,以及中州各地归降之杂流。真正夏国精兵,六个月间实损七千有余,而澜州新兵增补三万五千,方今秦婴麾下兵力,却是更胜西出之时。至于粮秣,一向皆是晋国供应,夏国本土至今未出一栗一草,仓廪足实,陈腐谷米每月被迫弃出者,壅塞仓漕河道。”

《九州志·风中古卷》(18)


楚王听得这些,不禁默默坐了下来,盘蛟绣锦的衣袖颓然垂落,扫着榻边。
素文纯继续言道:“夏军已平中州二十八兵镇,方今唐兀以南,阳关以北,西至沙漠,冬至锁河,方圆五千四百里地上,除去盗寇流匪,无一刀一枪不听夏王号令。帝辎二十年沸然之乱,秦婴半载克之,这个‘人样子’,当真漂亮的紧呐。“说到这里,他看着楚王笑笑,又道,“时至今日,堪与夏人争衡者,北有淳国,南有楚邦。秦婴居两者之间,有虎狼吞天之意,一旦两国合谋夹击,二十八兵镇人心不服,乘机反攻于内,大好基业土崩瓦解,只是旦夕之间的事。陛下眼见他威猛势大,然他自己心里却清楚,他正穿了一双铁鞋,踏在鸡卵垒成的塔尖。幸而去年衅城一战,淳国大损:若不趁此天赐良机鼓振兵锋,一举平灭承平多年不习战阵的楚国,解除腹背受敌之危,那他,便也不是大夏王了。“
素文纯说的斩钉截铁,继而又眼角瞥着,轻飘一问:“楚国虽大,有死士乎?”
楚王发了好半天的呆,方才沉沉缓缓言道:“......依卿此言,我楚国,即将陷入一场大战?”
“截止今日,阳关一线已建起坚固兵器十座,充作大军前突的根据,比任何足以屯兵的军镇都更接近楚国边境---秦婴当真毫无耐心。”素文纯道,“陛下说‘即将’,不如说‘已经’。”

《九州志·风中古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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