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这是我的战争(16)

“嗯...可以了，放在那里，”我将一个菱形的装置交到他空出的掌心里，“等到它亮起红光，就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起，把袋子里的粉末按我教你的比例兑水装进喷雾器里。”
我俯下身，看着他似懂非懂的表情，摸了摸他的脑袋：“那片杀死了猎人的林子，讨厌吗？对着它按下喷雾器的开关，让它消失掉。”
“那片林子？真的...能做到吗？”他的绿眼睛里又笼罩上了恐惧的阴霾。
“相信我。”
“老师...我相信你，”他的手臂环过我的腰际，给了我一个扎实的拥抱。
“带上村人们，披上外套，别逞强，看到海嗣就逃跑，没什么好丢脸的。”
“嗯，”他点了点头，“老师，完成之后，我是不是就能知道面包是什么味道的了？”
“...当然。”
越野车的轮胎飞速旋转，卷起滩上的淤泥。我握着手中的方向盘，余光瞥向那个从副驾驶座上站起的身影。

轮胎掠过一个小坑，我看见他迎风展开的双臂像桨一样摆动起来。
“给我坐下，”我空出一只手，奋力一拽，将他安在了位子上，“二十五年都挺过来了，等会摔下去丢掉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显得有些亢奋的男人是我负责对接的安全屋的管理员，乌萨斯人，因为名字太长，我一般叫他老布。
“抱歉，老兄，我太兴奋了，”他耳朵上的棕毛被吹得翻起波浪，特意拉高的声音撕开猎猎的风捶打着我的鼓膜，“你好歹有人陪着说话，知道我这二十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我他妈的给每个酒瓶起了名字，在那黑咕隆咚的地下室里给它们换着花样打扮。”
“那本吸尘器的说明书都快被我翻烂了，一个破机器拆了装，装了拆。到后面每来一次都会多出一堆铁片，嘿嘿，然后我就跪在地上玩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