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窗外月光(6)

他要用自己形成的价值观对事物进行评判，但他了解了一个最完全的星球，以及人民。他会跟未来的弟弟妹妹们交流，也会同他的孩子诉说。
当他能够流利地阅读夜色真美的留言时，我进入了休眠舱，开始又一轮沉睡。
意识没有断掉之前，我听见阿桐在教孩子飞船与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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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年过半百，飞船上消逝了第一个生命。
她是第一年跟我搭档的那个女孩，我们感情曾激烈过，也孕育了一个生命。她却如此早夭，逃离了没有希望的航行。如果可以，亲爱的上帝，引导她顺着我们被吹来的方向让她魂归故里吧，那个地方热闹，她不会寂寞。
我跟阿桐将她的头颅埋在飞船的营养土里，剩下的分割了冷冻起来，肉质是航行中必不可缺的物资，不能浪费。这样残忍的事情没让女人们和孩子们插手，但我想他们心知肚明。
我有些羡慕她，她没了呼吸的脸上，是自在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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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飞船上的事大多由孩子们来管了，孩子们也有了孩子，他们像我们一般教育他们。于是我有了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开始记录一些以往的事情。
孩子们的母亲都过早的去世了，她们一共孕育了八个孩子，操劳了一生，休眠的时间也比我们少了很多。只剩下我跟阿桐，两个老不死的，愧疚难当。

她们比我们更伟大，甚至临终时，还不忘叮嘱我们：好好活着，孩子们还需要我们。
但飞船上的人会越来越多，生态系统与休眠系统早晚会承受不住人口数量。虽然严格控制生育，但我跟阿桐要早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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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在冷冻库发现了他，阿桐脸上挂着冰霜，手里攥着一只残臂。他与那只手掌十指相扣，似乎在诉说着他们的爱情。
他身边有遗言，请求我与孩子们原谅他的任性，他就此止步，却愿我们一路顺风。泪水从我眼眶里汹涌而出，砸在地上，冻成一片冰晶。
我把孩子们都撵了出去，他们在门外哭喊，我却反锁了门。寒气让我想起星球的冬季，冰天雪地、银装素裹，很快我的躯体就僵了，意识也被冻得不清醒了。
人被冻死是一种安乐死，大概是最没痛苦的方法了。我坐在阿桐身边，拿着一只腕表，调出星图。
“你看，阿桐，这是我们途径的风景。”我们航行的过程，星图会将他能探寻到的星星一颗颗标记下来，延伸成一道长长的星河，流淌过漆黑的宇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我们曾经的家园，那里的人们会争吵，会打架，但也会搂在一起欢歌笑语，甚至为远航的人送上最后的、最美好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