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窗外月光(4)

窗外，是我们即将面临的永恒之夜。飞船有官方设定的特定航行路线，不行驶到一定的距离是无法掉头返航的，而剩余的燃料不能支持我们回到星球，飞船只能漫无目的地滑行，就像蒲公英只能跟着风飞去。
我适应了失重，清理了冒出来的莫名的消息，操控操作台调出航行规划星图想要看看目标方向。
蒲公英。
我看到了一株蒲公英，以星球为花托绽放。
那些种子，是一道道航行线路，呈立体球状延伸，飞向四面八方，然后终止在探测不到的地方。
没有人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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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一颗新生的种子，飞行距离没有其他种子的百分之一长，甚至我要放大再放大，才能看见飞船的标记像蜗牛一样前进。
星球的官方还能联系到我们，阿桐帮我把其他消息一条条屏蔽了去，我才能清楚地听到那群大人们的讲话。
“很抱歉，孩子们。”是一位老者，饱经沧桑岁月让他的声音颇有震慑力，“你们是蒲公英的最后一颗种子，愿风护佑你们，一路平安。”
“但我恳求你们，请不要看月亮。”
旅行的孩子连自己的目的地和启航的原因都不知道，就被父母连带家当一起踹上了没有返程的飞船，开始流浪了。

“凭什么。”什么最后一颗种子，什么月亮，我们就要远航了连家乡的月光都看不得了吗？平时是我假笑的太多了，所以所有人都会以为我要听他们的话，这次我偏偏不要。
作为队长，我能够很熟练地掉出能探知的宇宙星图，视角拉大，星球的卫星还在孤单地环绕公转。
只不过，月亮有点不一样，它被点燃了，亮的像颗恒星。星球的大气被引力所吸引。我看见白色的漩涡从地表卷起，在黑暗的世界拉出一道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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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话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意识到，这应该是个录音。
从录音里我了解到，官方多年前就发现了月亮的异变，当一颗星膨胀到一定数值时，它会急剧地向奇点方向收缩，巨大的质量产生强大的引力，周围的星球都难以幸免。所以该死的月亮，会变成宇宙中的一颗黑洞，那宛若恒星般的光芒，是物质被它吞噬时挥散的能量。
原来，我们已经离开星球地表五日了，坍塌是启航那日开始的，飞船被吸力束缚，直到今日才突破大气，背对月球正式踏上征程。这大概就是人类科学的极限了，与宇宙之力抗衡五日，偷渡最后的五个孩子。
所以我们真的是最后一颗种子。
老者说，就在天文台观测到坍塌开始之时，他们给了群众真相和留言的权利。录音结束的匆忙，背景音开始躁动，慌乱、嘶喊还有哭叫，最后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