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遥远的夏天 No.1(2)

我好像做了个梦，梦里陆泽夏死了。
刚才那是梦吧，陆泽夏死了。
我重新打开手机，对着通话记录扇了自己两巴掌。很遗憾，陆泽夏真的死了。
我给陆泽夏拨了一通电话，那边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是警察，他告诉我，陆泽夏死了。
我挂断电话，飞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而后开始考虑葬礼的事情，这让我觉得自己冷血透顶。
陆泽夏的葬礼应该会在家乡举行吧，作为他的好友，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参加，也就是说我无论如何都要回趟家了。我叹口气，打开手机订上了回家的火车票，今年放假早，才刚刚七月，这里该回家的大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因此票并不十分难订。订好票，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她得知我要回去，似乎十分惊讶，我简单应付了几句，挂断了电话，我没和她说陆泽夏的事情。
现在又该干什么呢？我不知道，也许该哭一场吧，但我并不想流泪，只觉得自己的胸腔里空荡荡的，敲一敲的话估计还会发出“咚咚”的空洞声响。周晓雅知道他死了吗？我想大概不知道，应该和她说一声吧，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了让她回忆起陆泽夏吗？不不，我在想什么？我茫然地看着灰尘在阴暗的房间里上下翻飞，像极了断了翅膀却仍在挣扎的飞蛾，我伸出手去，什么都抓不到，这让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但有些东西——比如灰尘，本就抓不到，所以我依旧存在，唯有对于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无比清楚。我拉开窗帘，想让屋里进点光，却发现今天是个阴天，浓厚的云包裹住了天幕，没有一丝光透过云层。我忽然难以控制地战栗起来，然后低下头剧烈地干呕，胸腔里的空气一股脑的被挤出，不由自主地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嘶号。

隔壁传来拖鞋的踢踏声，然后阳台那边传来充满朝气的声音：“喂喂，你怎么了？大早晨的喊什么？扰民知道吗？”
我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了一下呼吸，努力拖着自己的身体走向阳台。夏语正用胳膊肘支在及胸高的墙上，双手撑着脸不满地朝我这边看，她看见我的样子，显然是吓了一跳。
“哎，我说，你怎么了？昨天喝了点酒就成这样了？人不人鬼不鬼，怪吓人的。”
我不想开口说话，但此时不得不说。我张开嘴，吐出的却是一些无意义的音节，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又像是垂垂欲死的老人。
“怎么了？喝多了？昨天才喝了多少？”
“我……陆泽夏他……”
“陆泽夏他怎么啦？”夏语歪了歪头，脸上满是疑惑。
“他……他……”我吸口气，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说出那个“死”字。
“他怎么了？”
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到底怎么了呀？总不能死了吧。”她有点不耐烦。
“是，死了，昨天晚上。”听到夏语无意间说出的“死”字，我似乎才重新拥有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咬着牙挤出了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