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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志·风中古卷》(12)(5)

“战场之上,其实并无死伤。司徒熊每月向夏国与本国两方谎报伤亡人数,暗中将所报之兵员遣散,发往澜州北部山区幵垦荒地,再度充入农耕人力。若非如此,晋国北境的诸多耕地从何而来?此事,想来晋王也不知情。”文纯公子的声音忽而变冷。
断意也不再吵闹,不知是素文纯眼中的寒光, 还是这几句透骨之论的犀利锋芒,使得他浑身的汗水,也一时冷凝。
文纯公子所言的一切,都是义父司徒熊最深最要紧的机密。个中细节除了断意和义父本人,就连北阳公主也全然不知。断意不知道素文纯究竟已到了晋国多久,游历过多少地方。他只知道,就算自己这个土生土长的晋国人,花了二十年的时间,也才只在义父的不断提点之下,勉强将这片国土了解到这样的程度。而素文纯说出来的,也许仍只是他心中所知的片段而已。
他决定不再蛮横狡辩。身为一介武人,此刻他第一次体会到义父有时会说到的,“斯文之心战”。 这战斗凶险神奇,的确不亚于神级武士的对决。既已体会,则必须尊重;尊重利器,尊重高手——坦白地用生命和名节。
“司徒熊,确然是老成谋国的。”素文纯淡泊的语音,清响在静夜,“去岁天启衅城之战,淳国兵锋折损,暂已无力抗衡秦婴。若然一味支持,放纵夏国疾速壮大,天下军力必定失衡。届时列国将渐次倾覆,最终晋国也会受祸。因此,削减夏军粮秣,转而资供淳国,是此消彼长之道,于晋国有长远之利。至于个中牟取暴利,亦是将中州强国之银资输入澜州。既可削弱中州军阀积累的力量,又可充实晋国资财,以备将来不测,更可长保司徒熊自身实力。于天下大势而言,亦是智举。"

《九州志·风中古卷》(12)


他说着,似有些禁不得夜寒,轻扯了扯肩上氅衣。眼睫微垂,喁喁道来,一时仿若絮语的处子:“只是他自以为行事机密,却实难保万无一失。我在淳国时,见到淳王三公主之夫婿,‘云骑将军,颜文苑——他,却是颜修龄真正的族兄。”
司徒断意听到此,不禁瞠目,望着文纯公子, 一时忘了周遭一切情境。
素文纯道:“既已生意往来多肘,司徒熊想必也知道的,淳王并非口风严密之人。三公主出入王宫极多,难保晋粮秘事,不会泄露至颜文苑耳中。 颜氏族人意在争权,倘若此事传至颜修龄,料她必向晋王告发。即便司徒熊地位稳固,当得起晋王一怒,颜修龄心机亦深,若径直告去秦婴军前,那纵使是晋王岳丈,也保不这女婿了。”
文纯公子讲罢,又扯了扯衣襟,抬眼望着已然形同周身冰冻的断意。他轻言道:“这些都记清楚, 带回去给司徒熊吧。”
良久沉默,司徒断意活动了一下颌骨的关节, 终于说出一句话来:“为……什么?你……不是与颜王后一党的吗? ”
素文纯看着他,满眼真诚的不解:“为什么我是与颜王后一党? ”
断意张大了嘴,完全说不出任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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