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巨塔之上展开翅膀（三点五）(2)

李火花的父母不怎么信巨鸟，他爹说那道闪光是更大更高的神明在抽烟，抽烟需要点火，所以那道光是火镰，所以李火花原名为李火镰，但他娘不会写镰字，而且喜欢花，所以李火花又叫李火花了。
李火花问那个抽烟的神明和巨鸟谁更厉害，他爹说当然是抽烟的。李火花又问那神明到底多高多大，有4396公里那么大吗？他爹说不出。所以李火花后面又去跟着修士们上课了，他爹并不反对，因为上课的小孩可以拿学费回家，学费是罐头。每会背一百个字的经文，就有一个罐头，人们如果想吃罐头，只有这一个办法。
当然还有另一个办法，那就是进了拓荒队，李火花有一次发现了一个小商店，而且门关得很严，没漏多少雾进去。李火花钻进去拉好门，在黑暗里不知道撕开了多少塑料皮，大吃特吃、大喝特喝，然后摸到墙角去大小便，然后回来继续大吃特吃、大喝特喝——睡一觉起来，继续大吃特吃、大喝特喝。他的车有点漏油，那次差点没开回小屋。
老刘后来知道了这件事，他问李火花那里头有一排农药，你怎么没喝？李火花问什么是农药，你怎么知道它们是农药？这才知道老刘原来也识字，于是这便成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李火花得蓝雾病的时候，爹很着急，但娘倒是平静。娘说人总会死的，去拓荒队也不见得有多坏，脚手架上的日子，也不见得有多好。
爹娘和李火花住在塔外边的脚手架上。塔里是贵族、国王、和重犯们住的地方。得是犯了很重的罪才能进塔，所有人都猜那些罪犯可能日子也不会太差，至少塔里有个落脚的地方，不像外边，每天都听说有人从脚手架上落下去，像一坨屎似的落下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落的地。但进塔的重犯们要先被挖眼，所以人们又不太敢犯罪。
李火花走的那天，他爹去拼命，死了，她娘看着爹死了，抱着一个执法队跳下脚手架。他娘跳下去的时候一声没吭，沉默又安静，但那个执法队更惨一点，落在人眼快要看不见的地方，被凸出来的杆子捅穿了肚子，挂着叫了好久。李火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因为他很快就被带走了。
执法队的人把他带到一处被隔断起来的架子上，脚下是薄薄的铁皮，再往前一步就是茫茫的淡蓝色雾气。他们站在李火花身后，把手放在李火花肩膀上，问李火花识不识字。李火花被爹妈和那个或许仍在嚎叫的执法队吓到了，低着头不吭声，但他记得他们在他身后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