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光症（四）(2)

感染者值多少钱？假若感染者的头皮能卖出十万龙门币，明天泰拉大陆就能消灭矿石病。
谈判桌上的每一句话都售卖着感染者的未来，但没有一个感染者坐在这张桌子旁。
“假如我们只看到了高级资深干员或者站在权力金字塔巅峰的感染者，我们是否会忘记泰拉大陆真实的样貌？”
博士从自己的手提箱中拿出理智冲剂倒在热水中，顿时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而出让人精神一振。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着，拉普兰德却突然提着一个尸体从窗户跳进来。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只需要杀掉敌人。”
她将这个尸体扔在地上，从这个人的体表能看到他是一个感染者。
“这是第四十三个，再这样下去你们受试者数量可就不够了。”
“扔出去交给别人埋掉，再把地板擦干净。”
博士吹了吹手里的玻璃杯，忍着呛人的味道一口喝干，然后身体一抖抓住自己的头不停地撞桌子，过了近十秒才停下来。
“顺便帮我问一下医疗部，什么时候能优化理智冲剂的配方。”
然而不知何时拉普兰德已经离开了，只有他在冷风中自言自语。又变成了一个人，他再次叹了一口气，打开房间的门。

如刀般的寒风灌如衣服，他不禁紧了紧衣领，忍着乌萨斯零下三十度的低温如往常般来到感染者的矿坑前。这里此时还聚集着大量没有抢到受试机会的感染者，他们躲在矿坑深处，衣不蔽体，团团聚在一起抵御寒冷。
叫上两个近卫干员和一个狙击干员，博士戴上夜视镜背起厚重的医疗箱一步步深入矿坑。这里是绝对的黑暗，自从斯瓦洛格公司撤离，连灯光都断绝了。
死一般的寂静，硬底鞋的脚步声与旧木板的嘎吱声组成了有节奏的哀乐，鼻子里混杂着木材发霉与钢铁的锈味，却也掩盖不住尸体逐渐腐烂的恶臭。
终于到了最底部，在三个近卫的保护下，博士找到一张旧木椅子做了下来，将医疗箱摆在脚边。
“感到身体不舒服的，矿石病有异样的，来我这里。”
声音不大，在矿洞中却激荡起层层叠叠的回音。感染者们同时将热切甚至偏执的目光看向他，隐隐间仿佛是一群择人而噬的怪物，让人心生恐惧。
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有一个瘦弱的人颤抖着举起手。
“我最近闻不到味道了。”
“过来。”
博士向那人招手，那人便走到近前。他几乎走不动路，连站立都显得勉强，眼睛没有聚焦，需要不停地依靠博士的提示调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