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成长】玉蝴蝶（连载9）(2)

店里客人逐渐上来了，我们的位置在店里最深的角落，和我们在班里的第一个位置一样，不容易引人注意。
我自觉铺垫够多了，开始放下筷子拿起酒。嗯，难喝少了一点，比刚才舒服些。连喝了两杯，我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刚要举杯就被林木拦下了。
“你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吗？哪有你这样的啊，吃光吃，喝纯喝，一杯接一杯的。你也太相信自己的酒量了吧，你再喝可就是第四杯了。你知道一瓶能倒出几杯？你这是打算喝多少？还是你要和我比赛？！”
“没想比赛，我肯定比不过你这个酒鬼。我吃饱了，不喝酒不知道干什么。”
“酒鬼？”林木重复着这个词，挑着眉看向我，显然很不认可我对他的这一评价。几乎是他的重复刚一出口，我就发觉了自己的过分。不只是这个评价过分，就连这个评价背后看似的熟稔也是……令人作呕。背脊战栗一片，真真的如芒刺背，瞬时已经蔓延至脖颈。我想判断他的疑虑来源为何，可心下又是一时无措。此时，我已经不敢看对面之人的表情，这一阵的静默已经足够得知我的审判结果。我低头踌躇着，不知是否该解释，又该如何解释。在我以为我要上刑场的时候，特赦降临。“行吧，跟你比也算是了。说正经的，喝酒就是要唠嗑，又不是一个人喝闷酒。你要是不想唠，就讲故事吧。你不是挺爱讲道理的嘛，语文又那么好，就讲故事吧。”承认“酒鬼”之称的人语气轻快，他晃着杯中酒，目光浸在那波摇曳里。我看着目光专注的人，似乎这人从未曾想过与我在公堂相见，抑或是在任何地方。

心里吐出一口气，结果却让更多无名气体趁机充盈了整个胸膛。为了不让它们涨破我的身体，我开始假模假式地举起酒、呷一口、讲故事，一个关于十一年的故事。边讲边喝，偶尔夹上两筷子菜，心上的酸涩没有冲淡，倒是学会了喝酒的节奏。
一个故事讲完，发现酒是真的能让人愁更愁。好在，评价很好，那它就是好东西了。“故事讲得不错，我也来一个比比，看看谁讲得好。”
林木也喝着酒，讲起故事。是一个关于小男孩儿失去了他最爱的妈妈、曾经最敬爱的爸爸迅速成立了新家，和他喜欢的一个小女孩儿陪着他长大的故事。
我们都讲得平静，听得沉静，偶尔入一口酒混着故事喝下，一口泡沫、再一口苦涩，最后夹入一丝丝清甜，慢慢混杂，也算好喝。酒的味道，原来是故事的味道。
两个故事下来，我也不知自己喝了几杯了。脸渐渐发热，胜过了一屋子的暖。我抱着酒瓶贴在脸上给自己降温。林木问我是不是醉了，我摇摇头，睁大眼睛看他以示自己的清明。
我是真的没醉，我还能听清他的每一句话看清他的每个表情。我，就是有点热。
太温暖了，一屋子的暖加上脸上的，热得人像又中了暑一样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