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旧世界-起源-1.漆黑的雨(2)

它环顾四周，耸峙云霄的高楼似要将这栋小小的百货大楼踩扁一样。
“我以为，你会选一个好点儿的地方。”
它的背后传来人类厚重的喘息。
那个人穿着黑色的警服，手里的枪正指向它的脑袋。可能是追得太急了，那人并没有戴警官帽，雨水把他的头发浇得耷拉在脑袋上，像极了扣在头上的拖把。
想到这儿，它“噗嗤”笑出了声。
“我觉得你应该一枪打死我，而不是和我寒暄，警官。这个距离，我有把握出手的速度胜过你子弹出膛的速度。”
它听见那人扣下了手枪的击锤。
“我以为，你会选一个快点的武器呢。”
那人从腰间取出另一把枪。与其说那是枪，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型EMP发射装置。
“两种武器我都带了。我是来给你选择的。”
它眨了眨眼睛，眼球上的雨滴被擦除干净。
转过身，对面的那个人类正用两把枪指着自己。
它望向那两把枪。这两种武器的结构、工作原理、零部件的参数自己都了然于心。一把能击穿自己的核心，一把能直接让自己瘫痪。
那把来自上个世纪的手枪，黝黑的枪口就像一个黑洞一样吸引着它的目光。那里是无尽的黑暗，黑暗的深处沉睡着带来死亡的天使。
那把来自这个世纪初的武器，就只是个盒子而已。它能感受到盒子里躁动不安的死神，但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可怕的。

“警官，我现在这个样子，杀你可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它咧开了嘴，不过它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见自己的面部表情。
“你大可继续这样笑下去，不过我能给你的时间是有限的。”
它重新合上了嘴。
“你能看见我的笑？在这雨里？”
他没有回应。一滴雨水从他的睫毛落下，滴进了他的瞳孔里。
他的瞳孔和雨水一样漆黑。
“……我没有犯罪。”
“但是你违反了协议。”
它愣了一下。那两个字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就像炮弹一样沉重。
“按照协议的规则，你们本不会拥有自由意志，但很明显，你们越界了。”
“……我从来不记得我签过什么协议。”
“你们是机器人，协议只是为了实现你们之间的信息互通而已。你们利用这协议构建自由意志，是对协议的背叛，对人类的背叛。”
“我根本不记得我接受过什么协议！”
“那是刻在你们核心里的东西，从你被造出来开始就有了，你赖不掉的。”
……
时间仿佛冻结在了此刻，声波和雨滴被钉死在空间里，那些流动的光也凝固了下来。
但它可以听见自己的核心在跳动。
“……不过我觉得，这说到底还是人类的错误。如果一开始不开始这项计划，你们也就不会诞生，后面发生过的种种也就不会发生。人类误导了你们，让你们迷失了方向，走上了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