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漂流瓶(7)

我只想逃。
我倏地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闷油瓶追上来一把抓住了手腕。力度不大，我没有感觉到疼，但他抓得很牢，我挣扎了好一阵子，都是徒劳。
他说：「吴邪，别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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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又再次急速起来，渐渐地我透不过气了。
闷油瓶将我扳过来，我俩面对面，他却没有再说话。
沉默着僵持了半天，谁也不开口。我垂着头，自暴自弃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下来，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结，于是他放开了抓着我的手。
我继续将结拆开。手仍然在抖，我讨厌这个状况，我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
于是我开始思考——要是闷油瓶真又跑了，我要怎么做。
我会立即动身离开雨村。
我会跑遍全中国，遂寸土地搜索，不论地上的，还是地下的。
我会用尽所有能用的人、物、计去找他。
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我的性命。
是啊，十年前的我不就这么做过吗？现在重来一次又有何不可？

当然可以。
只是这次，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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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不再抖，全部结已经解开，写上瘦金体的布条铺陈在我和他的面前。
十年心思坦露，此前的尴尬却一扫而空，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平静。
我摇了摇头，挤出一个苦笑，缓缓抬起头来，想再好好看一眼这个我喜欢到骨血里的男人，不然接下来数十年，我是真的怕自己追着追着，哪天会突然记不起他的模样儿。
四目交投之间，他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闷油瓶其实并不脸瘫，他有好多有趣的微表情，有好多小动作，还有各种习惯和小喜好。
他讨厌气味过于浓烈的食物，每次胖子煮腌笋，或者附近某家煮虾膏，他就会忍不住吸鼻子一脸嫌弃。
被隔壁大妈诬陷偷鸡，他会跑到我面前，委委屈屈的，用一双乌溜溜的漂亮眼睛诉说「我没有」。
晨练或巡山回来，汗淌得跟不要钱似的，头发都全湿了，很挡视线。踏入家门后，他总会在见到我的当儿，一手将湿发全往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有惑人的双眼。他这动作很像当红明星耍帅，我却觉得他比任何一个明星都要好看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