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漂流瓶(5)

我让闷油瓶坐好，然后迅速收拾桌面的杂物好腾出位置放药箱。他的视线随着我手的动作移到书桌，落在那张瀑布照片上，若有所思。
我开始解他腕上布条的结。
闷油瓶淡淡地开口问道：「那个瀑布，你去过？」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我愣了一愣，「嗯。」
「什么时候去的？」
「……」无需否认，可是我也不打算说个详细。我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将话茬轻轻带过：「……很久以前的事了。」
08
那天我完成了房子的布置，心头一阵郁闷，随手甩上院门就快步走向了后山。
一直往上，脚步不停，我没有意识到自己跑了有多久有多远，甚至不知道方向，总之有路就跑，直到下一秒就要窒息，我将自己抛往一棵树干，仰着脸，喉头发出止不住的嘶鸣，那破肺疼得像是被捏碎了一般。
半晌，呼吸渐渐缓过来，眼前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绿。静谧的深山里听不到一点儿人声，只有偶尔的啾啾鸟鸣。

有水流声隐隐传到耳朵里去，想是不远处有溪涧或瀑布之类，我循声探索，就发现了绿林中有一个瀑布。
瀑布不大，却美得一尘不染。午后的灿烂阳光穿过树桠溜进来，似点点星光洒在地上，周遭有如梦幻的绿色世界。
我想起闷油瓶。
青山、碧水、绿林，老伙伴们陪我走过艰险万倍的一片绿，我没有忘。
可我还是只想起他。
十年爱慕，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希望有个结果，所谓做一辈子兄弟也很好，只要他不走就可以，无非自欺欺人罢了。
想着想着，我拾起脚边踢到的一个淡蓝色玻璃瓶，猛然抓着一侧臂膀，用力撕下了差不多整个袖长的一段白色布料，掏出随身携带的签字笔，郑重地在布上写下了两行字。
待得麒麟十年归
唯盼山居共白头
将布条叠了几下，字迹藏在其中，再打了个结，塞到玻璃瓶里封好，我用尽全身气力，将玻璃瓶扔到瀑布里。
漂流瓶在水流强力的冲刷下半浮半沉，未几就从我视线里消失，不知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