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五感：（三）嗅觉(3)

听不见也好，周子舒已经能想象到这两天温客行如何诚惶诚恐了，若他能听见，这几天温客行一定要把他一辈子的“对不起”都说完了。以前他做事也细微周到，可像现在这样，细致得要渗到他生活的每一个缝隙里的伺候，周子舒也是第一次“享受”。
温客行细致到知道他看不到花开，特意摘了花捣了汁水来洗头，好让他随时闻得出。
他应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恢复嗅觉，所以，应该是花开了多久，他就这样洗了多久吧，才让他一恢复就能闻到。
周子舒拆了最后一道心防，他愿意让温客行这么伺候他，这么诚惶诚恐伺候他，这不是温客行的退让，而是周子舒的。
他又一次接纳了温客行，那个历经苦难什么都要放在心底不肯示人的温客行，那个在人间抓到最后一道光紧紧不肯放的温客行，那个为了一点希冀就可以毫无保留的温客行。他心里一定是怕极了，才显出这样顺从的姿态，周子舒向来是个不肯示弱的人，也一直讨厌那些总以为他在示弱的人，但现在，被人伺候伺候，也不错。
温客行拿了件宽大的外衣给他穿上，也是干干净净的皂角香，他在他手心小心翼翼写：昨日下雨，洗好的衣服有潮气，先穿我的。

周子舒笑起来，问：老温，你这衣服是什么颜色啊？平日你穿得招摇我都不跟你计较，你别拿你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给我穿。
温客行的手指在他掌心点了两下：白的，你信吗？
他的手指是不是有点发抖。
周子舒握住他的手，说：再信你一次。
温客行牵着他慢慢往外走，周子舒也不问去哪，左不过是带他出去逛逛，他已经很久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了，即使看不见听不见，能摸一摸嗅一嗅也是好的。
出了门，温客行就换了姿势，扶着他往前，周子舒也感觉到脚下松软了很多，应该是踩在泥地上了。这时他胳膊一空，他还没来得及慌张，鼻尖就传来一阵香气。
温客行摘了一朵花放在他鼻尖，有点清苦的香，周子舒一嗅就知道，是蒲公英花。
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闻，鼻尖一阵发痒，他忍不住猛打了几个喷嚏。
是狗尾巴草。不用想，温客行现在一定是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无聊。周子舒伸手去夺温客行手里的草，但到底是看不见，扑了个空，反而被温客行躲闪到他身后把他一把环住，在他手上写：阿絮腰真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