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我，奥格尼斯。——你好，第四十三千年。(7)

——奥格，这件事，明天再谈，好吗？
“行。”我轻而易举的忘却了自己扰人清梦的罪行，恬不知耻的回道。“晚安。”
——谢谢。
对方如蒙大赦。
通讯被挂断了。
而我的影子在应急灯的拉扯下覆住了整幅全息星图。阴影让上面标注出来的红点更显慑人、刺目，此刻却如爝火岌岌。
………………
蜷缩在墙角。
伪装成堕落的同胞截杀猴种星区“未来”的同时祸水东引，驱虎吞狼…
水晶先知们的决定是否是个错误。
一个个字句划过空乏的脑海，激起波浪：神瘟、绿皮、虫巢、病毒炸弹、旋风鱼雷、机械方舟…
苍白的死神信徒没有得到任何兆示。
被人惊醒的夜里，只有黑暗跟比黑暗更寂黯的死一般的静谧。
尼菲斯特想起了自己半夜心神不宁的缘由——十一天前，在一处人类的边缘矿站，一个被砍去了半边面庞的人类狰狞的死死的掐住他的腿，僵固的手指直至死去也扒扯不开。他认识这个人，在他去特拉维辛开外交召会的时候接过这个人递过来的苹果——对方是真信了所谓盟约。相信可以倚靠新盟友的力量把对黑豆芽的复仇搞大搞好。相信表露朴素的善意是有用的。在生死之间，也许是为了与幻觉中的敌人战斗到底，误打误撞扯住了他，也许是死者的双眼短暂的窥破了致幻毒剂和光学迷彩的遮掩，得知真相后愤怒不甘于遭背叛，用尽最后气力拉住了他这骗子。尼菲斯特私心以为是前者，但也未见得不是后一种情况…然而无论是哪一种，事情都远没完儿。且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久经生死的尼菲斯特倒不至于受困于道德谴责，他只是独处深夜，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怕了。可笑可叹，木已成舟，之前拦不下头脑发热的方舟同胞的自己居然怕得这样迟。他陡然忆起之前的某天，奥格尼斯曾玩笑般对他说出的话。
“你怕我什么？怕我年轻、怕我不懂事儿、怕我舍得。”、“没了这儿，帝国还有十万二十万个星区，没了你们，艾达人还剩多少开得动的方舟？”
话是玩笑话，但也是正经实话。
尼菲斯特，不寒而栗。
死神的恩典真能让艾达远离灭亡的结局？
他问自己，他不知道。
——————————————
很快，就在我们刚刚下船，脚踏实地的档口儿，维持哨点整一性的链框在接连不断的沉闷爆破声中熔断了，我脚下一阵震动，占哨站三分之一的精炼厂部分结构就带着快速凝冷的断茬飘向了深空，不过半晌便不知所踪，我抬头看了一眼，面儿上不为所动，站稳了脚后兀自向着自己的“过错”深处走去。
所见所闻，无一活口。
但，为什么会有烤肉的味道？
答案就在不远处的小小广场上明晃晃放着——篝火、焦骨、冷炙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