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翎落」遗忘（二）(2)

她坐在他身边，失神地看着他，伸手温柔地抚开他紧皱的眉头，梳理他凌乱的青丝，安静地等他醒来，等他问自己他是谁。
他没有醒。
她的心在狂跳。难道要有什么变数？她不敢多想，这么久以来，她早已学会不再奢望。最终只是解下衣服，躺在他的怀里，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腰间。
若是他醒着，就该说那些感谢和怜爱的话了。她自嘲地笑笑，然后像过去的无数个夜晚一样，温柔地吻了他一下，说：“先生，晚安。”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能日夜陪在他身边，她本该满足的。
可她又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
两年前。6月22日。 
“落儿，今天是几号？”“6月22号呀，先生~”“啊对 
啊。”“您还好吗？您今天……已经……问了第三遍了。”“我……只是觉得……今天有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记不起来啊。”
“……先生，今天是……我的生日……”
9月2日。
“先生，您记起来了吗？”“……下一个。”“我最喜欢的颜色是？呃，别多想，直觉。”“……橙色，还是粉色？”“橙色。目前正确率，只有……”“你不用说了。我……明天再问我一次。”“先生，这张表，我已经连续问了您一周了。”

“……正确率？”
“从0.5下降到了0.33。”
10月17日。
“先生，您醒了！……早上好？”
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他捧着她的脸，紧紧地抱着她，说不出一个字。
“先生？您怎么……”“落儿，我……
“我忘了。…… 我叫什么名字？” 
12月29日。
“先生。您……”“嘘，别说话。”
空气每一秒都变得更加焦燥。
她哭着哀求，“先生，您不要再想了！”
他不说话，一个字也不说，只有无法抑制的泪水不断打湿发丝。
“……可我只是想记住你的名字。” 
昨天是5分钟。今天他在15分钟后，还是放弃了。
1月31日。除夕。
夜空中绚烂的烟花飞快地淡去，他觉得心里也不断有什么东西在淡去。他将怀中的她又抱紧了一些，却丝毫不能填补内心的空虚。
“先生。”她扭头看向他。他惊觉，连她的容貌，都在变得陌生。
“我想……听你讲讲……过去的故事。”
她又怎么说得出口。她每说一件，便能从他的表情看出他全部毫无印象。他像是认真听讲的孩子，艰难地回忆看知识点，又复述一遍给老师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