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六）(2)

直到自甘堕落成为乞丐之后，才学会了街头巷尾蝇营狗苟的人们苦中作乐的把戏。抓牌的手指僵硬的从牌堆上拿回一张，立于胸前，仔细看看牌目，左右穿插许久，才决定打出不要的牌。这套功夫在一帮乞丐当中已经是十分厉害，只是在苏意修他们面前，就略显笨拙，加上当年“童子功”当中并没有训练过打麻将，手法上自然要比苏意修他们落败一分。而出牌的时候，每张牌都是轻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牌堂里。汪礼敬看着六爷暗想，恐怕这位六爷比他口中说的五爷还要单纯还要善良，他胸前的纸码堆得这么高，全全是其他三人故意输给他的，否则早已经输的精光了。
“六爷，您说您五哥被您堂叔拉下水，是怎么一回事？”汪礼敬问道。
“我那堂叔，提起他我就来气，呸！什么东西，要不是我祖父、父亲他们一直帮衬，他能有这么快活？以怨报德的自私鬼，呸！”童慕崖气愤难平。
“童兄，你慢慢说来。”苏意修说道。
“是嘛是嘛，六爷。你别这么气，有事说事，今天县长大人在这里，还不能帮你做主吗？你不要老是呸啊呸的，这里还有点心都没吃，难道要我们吃你的唾沫芯子啊。哈哈哈哈……”何无我调侃着童慕崖。

“你别这么假惺惺的，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你在这里我还懒得说了，说出来好让你笑话我，嗬。”童慕崖拿起一块酥饼塞进嘴里，皮屑洒落在胸前的纸码上。
“童兄，今天大家高兴，难得汪老板做东，请我们大家喝茶打牌，既然你的家事有冤屈，你不妨说出来。我吴某人虽没有撼天震地的本领，这太平县说话应该还是可以排的上号的，但若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只要是正道上的，我一定尽力而为。”吴柏恒拍了拍童慕崖的肩膀。苏意修看着对面的老班长，心想这些年不见，当年那个大大咧咧的土匪气概老吴已经慢慢消散，如今眼前的这位县长已是在鱼水之中混迹熟络，这种文绉绉的话语在当初是怎么也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吴县长，我人穷志不穷，我不是不买你账，我是不想让人家说我童某暗地里巴结讨好县长，就为了一碗热饭吃。我的家事如今已是这般，我也不去想如何翻身了，乞丐这日子我倒过得习惯。只是就事说事，说完算了，不要让某些人出了大门添油加醋的嚼舌头。”童慕崖直勾勾的盯着何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