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第二十八章——降临（6）(2)

然而，两个洛萨都隐隐约约地想到，这痛哭声来自第三个洛萨——那个躺倒在干草堆上，在夏天聒噪的夜晚对着星空伸出双手，幻想母亲拥抱的孩子。
“潘德瑞恩，她的名字。”洛萨的声音近似呢喃，“潘德瑞恩——”
在那些不能为人人知的梦境中，他曾给母亲想象过无数的名字。他记不起自己是否在某一个雨夜想到过这个名字。
“正如我所说：你还爱着什么。然而，你的爱通向何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仍有爱的能力。你可以爱上你的人民，爱上你的使命。”

“不——不，我恨她”洛萨颤巍巍地说道。“她的面容、声音我从未见闻，她的怀抱、手掌我从未亲近。甚至她的名字，我都需要在不为人知的梦境中才敢想象。如果你果真是全知的神，那么告诉我，一个什么样的母亲为何会遗弃她的孩子和丈夫？”
泪水再一次淹没了洛萨最后的冷静，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他的头顶。他像被惊扰的蛇一般缩紧了脖子，但最后，洛萨接受了这迟到了数十年的抚摸。
“她也是因为责任才抛弃了我吗。”
“我也曾经这么认为——但是，在真正见到你之后，我觉得我读懂了那时候潘德王女的泪水：她同样受命运驱使摆布，为潘德王室诞下了一位子嗣，可是你在她体内孕育、成熟的每一天，对她来说，这个夺走了她一切亲人和土地的世界都被悄然改变着。她的复仇和悲伤在被一种平凡的喜悦悄然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