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冻住的光(4)

虽然没有任何理由，她仍有疑问，为什么豆蔻要在这样的时间盛开，花期如果可以推迟一个月，为什么要忍耐春季和冬季相接时的寒冷。
就像……她想，就像那个诗人为什么在那个时候遇上了那个小小的女孩。
前者…大概是千百年自然下钢铁般的选择与进化，但后者……想不清……想不清是什么引导了偶然成为现实……不是什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是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更不可能是什么平衡向减弱变化的方向移动……女孩突然想骂一声该死的，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不明白那会是什么，是什么造就了，是什么引导了，又是什么产生了…
金属叮咚的声响，真像雨的声音啊 
并且，那一定一定是小时候的雨声。
下雨的时候，走在街上，那些人都打着伞…
伞遮住了人们的面容，你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他也看不清你的双眸。
四下是连绵像一块帷幕的雨，没有人可以打扰。
……
真好……
真好啊……

……
“苏。”
“嗯？”女孩听见有人在喊她，“什么事？”
“苏，要集合了。”
“是。”
她站了起来，把步枪背在背上。女孩手里提着一个被碎石和弹片打得凹凸不平的钢盔，还有断掉的武装带。她看带不远处人们稀稀散散站在一块很大的掩体墙后，她闻到空气中那种蒸发的血液、烧焦的尸体、燃烧着的钢铁和砖木，还有永远挥之不去的硝烟混杂的味道 。有人在人群中打燃了重型火机，细长的火苗在夜风中像是随时会灭，有人向她挥手，微弱的火光下人们就如一群被拒绝在地狱与天堂之间的孤魂，此刻在那小小的角落里低声交谈，说着禁忌的话语。
“来了。”她说道。
女孩小心地避开了地上那些形状各异的黑影，而那个举着打火机的人想必也是为了引路，她看到还有其他人也正向火光走去。
此刻，东方的天际，已有了一抹鱼肚白，而更大的天空上，是无边瑰丽的玫红。
被叫作苏的女孩发现了东方天空中的变化，她在掩体墙间抬头仰望，她的周围是早已黯淡的城市，布满弹坑的地面，纵横的铁丝网，还有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