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五感：（二）味觉(2)

下雨啊。
周子舒有些低落。以前下雨时，他和温客行站在屋檐下，听雨水争先恐后滴滴答答跳落到地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唠闲话，各种琐碎的声音都能让他心安，可现在是没办法了。
只剩下这个让人心烦的家伙，外面下了雨，他也出不去，只能和这个人在屋里待上一天。
周子舒站在门口，也不肯进门，他感觉到温客行的胸腔起伏着，又在说话，大概是劝他进门吧，一边说一边拉着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字。
阿絮，下雨了，外面凉，进屋吧。
凉吗？周子舒认认真真感觉了一下，细小的雨丝偶尔溅到他衣衫上，确实有丝丝凉意。
阿絮，我错了，你现在体弱，你的身子骨要紧。
这叫什么话，他的身子要紧，那温客行的身子就不要紧了吗？确实不要紧，可以随便以命换命的身子，要紧什么？
周子舒狠狠踩了他一脚。
阿絮，等明天太阳好了，我再带你出门。
往日温客行总是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熊孩子，什么都新鲜，只有自己带他出门的份，如今是该轮到温客行带他出门了。
阿絮，我给你做了酒酿圆子，吃吗？
算了，难为他一片心意，还惦记着他爱喝酒，这个圆子一定是做了许久吧。

周子舒松了口，任由温客行牵着进了门。
温客行把一勺圆子送到周子舒唇边，周子舒却并没有张口，他说：老温，你过来。便伸手去摸温客行的脸，他的手从他垂下的两缕头发穿过，眉骨，颧骨，脸颊，下颚，周子舒的手指似乎要将皮肉下的骨头都摸得干干净净。
温客行的两颊动了动，他说的一定是“阿絮”。
周子舒叹了口气。
往日他若是撒娇颊边还有点肉鼓起来，如今却是骨相愈发深邃，唯一一点肉也消下去。
你吃过了吗，老温？
他笑：我如今也吃不出好坏，不如你替我尝尝，这圆子味道如何啊？
手掌上又落下几个字：暴殄天物，给你吃的。
孩子气，周子舒轻轻拍了一下温客行的头：你给我尝尝烫不烫，不然我可不敢吃。
周子舒把手摊开，上面便落下一个“好”字。
片刻，勺子就送到他唇上，是温热的，刚刚好。
周子舒张口，本想着反正没什么味道，吞下去就是了，舌尖却触及到了一丝发酵的桂花甜香，是他许久不曾尝出过的桂花酒的味道！很淡，并没有腻腻的浓甜味，和软软的糯米丸子相得益彰。
是他几年没有尝过的，活着的味道。
周子舒下巴有些发痒，应该是一块帕子送到口边，大概是看他的反应不寻常，温客行怕他烫着了，让他赶紧吐到帕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