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2)

他拿着酒杯，站起身，凭栏眺阅，望向西方，两栋黝黑得楼房被泛着微微橙光的遥远地平线拦腰而过，他举起杯，说着“敬远方”，一口喝掉，四周模糊了起来，他把酒杯放好，摸着回到床上，打开位于床边书桌上的电脑和投影仪，看了一会投影在墙上的娱乐视频，深吸口气，将视频音量调小，拿出手机，拨打那个号码。
“喂，吃饭了吗”，他问候道。
“还没赶上吃呢，一会儿就到服务区了，去家了吗？”
“没有，还在学校呢”
“暑假了，还以为你已经去家了呢”
“忙着其他事呢，还在外地开车？身体怎么样，多歇歇”
“嗯，开车就这样，血压高，就吃降压药，在家到处走倒是没事儿，有时忘了吃药也没事，一旦开车就不行了，必须吃药，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没啥事儿，就是挺长时间没打了，聊会儿”

“你那学校女同事多吧，多跟人家聊聊”
“嗯”
“你都多大了”
“27”
“就是，你哥这么大的时候小孩都五六岁了”
“嗯”，他随意得回答着，视频里正放着姜文《阳光灿烂的日子》，画面是马小军在倾盆大雨中骑着自行车到米兰家楼下，快要到的时候，自行车却翻到了沟里，马小军匆匆爬起，跑到米兰楼下，大声地喊她名字，米兰走到楼下，马小军在雨中带泪的面容，忘情地说出：“我喜欢你！”，大雨下得太大了，米兰淋着雨走到近前回问道：“你说什么？”，马小军立刻转移了话题：“我自行车掉坑里了”。他又感觉到了视线模糊，就像真的下雨了一样，他说：“我知道”。
“在学校里也别光给学生上课，天天弄项目，能挣几个钱，也出来给别人带带家教，你看人家阿龙，大学刚毕业人家就到补习班上班，现在又自己创办了补习班，房子都换多少套了，还带着人爸妈出国旅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