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文】自然之子(7)

橘学着妈妈平时待客的样子，把壳拉到自家堂屋，还给倒了白开水。——他不知道自家茶叶放在什么地方。橘端着水杯慢慢走过来，氤氲上升的热气在他眼镜上缭绕出一层薄雾。
橘把水杯放在壳面前的桌子上，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松了口气，到门口的门槛上坐着，看雨，发呆。
雨大了一些，看着像是密密的雨线组成的巨大雨帘，从大门正对着的那座山一直挂到眼前的小院，间歇吹来的风就像是掀动它的手，能听见此起彼伏“飒飒飒”的声响。这声音塞满了橘的耳朵，但他没觉吵闹，因为他能从这些声音里听到雨水打在西蓝家屋顶的瓦片上，丁铃当啷；打在自家庭院的水泥上，噼里啪啦；打在西蓝家窗户上的雨棚，又急又重；打在院里核桃树的叶子上，闷声一滑。屋前屋后都是“沙沙”的声响，那是雨水打在漫山遍野的竹叶上的声音。
大自然的交响总让橘陶醉，耳边的声音慢慢消失于无，脑海深处又渐渐响起了别的声音。
橘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坐到他旁边的壳，呆呆说道：“我想弹琴。”
三
西蓝一手提着一个小竹篮，一手拿着一个啃了一口的包子，晃悠悠地从前院进来，嘴里“呼呼呼”地吐着热气，囫囵喊着：“呆…橘…”

没听见回答，西蓝也不在乎，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听见钢琴声，推门又喊了一声：“呆……橘？”——一个陌生人坐在橘的钢琴前，把西蓝惊得一下子呆住了。
橘从壳另一边的地上慢慢冒出头，看到西蓝就想到他们结下的“仇”，本不想搭理他，但是看到西蓝手上的包子，一把拿过西蓝手上的竹篮，掀开上面的棉纱布一看：果然是白白胖胖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橘拿出一个包子就咬。刚出锅的包子，很烫，他刚咬下一口就“嗬、嗬”地吐气吸气，包子也在手上被颠来倒去。——完全没有要搭理剩下那两人的意思。
在场唯一的成年人——壳在西蓝打量的目光下挠头，有种古代话本故事里擅自闯入女子闺房被人家家人逮个正着的登徒子的既视感。
壳摸摸鼻子，站起身，对西蓝说道：“我，我，住在那边山庄里。早上出来走路，遇上下雨就来躲一下。”
西蓝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看他一身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白色运动服，大致也能猜到他是外面来的游客，再看那衣服上的草渍和泥土，的确是走路来的。西蓝外表不动声色，内心又觉得这人这事儿整个都莫名其妙：游客怎么游到这里来了，躲雨怎么躲到二楼来了，怎么还弹起钢琴了，呆橘你怎么让人碰你的钢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