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善始？善终？(2)

女孩探出双指，掂起半支粉笔。
她用自己最得心应手的楷书，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陈晖洁」
虽是楷书，却自成风骨；即使单说右耳旁那一勾，也是无可挑剔。笔梢落处，竟隐隐有龙抬头的神韵。
很难想象，这等文字出自半支粉笔。
「陈晖洁。」她气若游丝，脸色愈发绯红。「......我叫，陈晖洁。」
她抿着发白的唇，不愿再发出一点声音。
老师见缝插针地鼓起了掌，然而只有几点零零星星的掌声附和着她。课堂的气氛居然显而易见地冷了下去。
女生仍在窃窃私语。姓陈的龙族，以后可得离她远点。
「很漂亮的字，晖洁。」老师夸奖着她的字，刻意无视了变得冷清的气氛。「去挑座位吧，我们准备上课。」
她把手按在陈晖洁的肩上，鼓励陈晖洁去选择自己的同桌。
「……！」陈晖洁惊恐地往后蹭，既不出声，也不愿踏出一步。

她听见了她最害怕的声音。
「陈家小姐怎么这么小器......」
「毕竟家道中落啊......」
看不见的角落里，某些人窃窃私语，仿佛毒蛇在吐信。
听着这些掺杂着恶意的窃笑，灰发少女慢慢握扁了手里的牛奶盒。
她起身，扳住桌沿，慢慢直起腰。凳腿狠狠磨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噪音。
课桌内的声音一瞬间就被她压了下去。嚼舌的人全都闭上了嘴，诧异地仰望着他们的班长大人。
「老师。」灰发少女朗声道。「让她做我同桌吧。」
某些男生不怀好意地吹起了口哨，八卦的女生为她的热情而坏笑。
老师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吝惜眼中的赞许。陈晖洁怔怔地望着她，逐渐找回了呼吸的实感。
灰发少女却面不改色，只是在众人的嬉笑里默默站着，等待着陈晖洁的答复。
「既然塔露拉发话了，我也不好插手。」老师故作无奈地说。「晖洁，你的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