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一之上•第十一回(2)

“后来，生活在不断变好。国家开始致力于扶助望宇城的发展，甚至迁来了全国最高学府荷鲁大学院。我的母亲买回很多法术书籍，我就一遍遍地在家门口的空地上照猫画虎地练习。母亲告诉我，如果我能考取荷鲁大学院，我的命运将会变得不同。我深信不疑。
“一晃又是几年。当我已经能熟练地运用魔法帮助母亲焚去田中的杂草和灌溉缺水的秧苗时，我搭上了荷鲁大学院的末班车。之后的几年，我潜心求索，为了不辜负在那场灾荒以及之前无数的天灾中死去的人们，也为了看看母亲口中那个不同的命运。
“我二十岁那年，合一历967年，第二次星月战争爆发了。那年我刚毕业，主动应召入伍，在月树城战线坚守了三年。那一条战线是那场战争中战况激烈程度仅次于战争平原的地方。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敌人准备发起猛攻，城上的守将死伤大半，城墙的魔法结界已不堪打击，月树城岌岌可危。也正是那一晚，我看着没有月光的天空，回顾了我的一生。我想，我真切地看到了母亲指引我看的这种命运的价值所在，那就是为了国家献身。
“我用尽平生所有的功力，维系着城墙的结界，整整一夜，像酣畅淋漓地做了一场大梦。再一次苏醒是在三个月后的医院病床，我得知战争胜利了。那一夜后来被称为月树城的奇迹之夜，第二天星尘国就撤走了所有部队。当然，那一夜也还有多位魔法师和我做出了一样的选择，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

“再后来，我就成了国家的首席大法师，在我的故乡任职城主。我很高兴母亲看见我衣锦还乡的模样，那是我此生之幸。我在望宇城任职十二年，这座城市从我儿时的灰色梦魇变成了现在辉煌的文化之城。”
在讲述过程中，少年们的目光始终集中在羽琛的脸上，羽琛很欣慰，因为那目光中透着一种渴望。
“我的故事讲完了。”羽琛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少年的脸，“我有理由相信，你们的故事和我一样。”
“永夜城可以变成第二个望宇城。你们也终会看见太阳。”
少年们继续沉默着，但这沉默中显然多出了一些东西，羽琛感觉到那些东西正在缓缓升起。
终于，队伍中有人开口了，声音孱弱得像一只老鼠：“我们该怎么做？”
羽琛深出一口气，说：“国家不会放弃永夜城，就像当年的望宇城一样。阻碍你们与未来唯一的东西，刻在你们的手臂上。”
所有人望向了自己的手臂。那轮红色的月亮仿佛是洇出的血一般刺目。
队伍里有人低头像在沉思，甚至有人开始啜泣。
“推翻血月帮。”羽琛斩钉截铁地说，仿佛一柄利刃终于砍下，“我会帮助你们。”
少年们抬起头，坚定地看着羽琛。
“跟着我，我会尽我平生之力教授你们魔法，给你们一个有希望的未来。”羽琛的语气恢复了平和。“我们成立一个组织，就叫逐光者吧。希望你们都能找到人生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