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潮 涌 将 至 （二）(6)

那几乎都不能称之为屠宰，它带来死亡的过程精准而又优雅，更像是一场令人不寒而栗的解剖。
文明到让人恐惧。
脚踩在血泊之中，少女甩了一下手中小巧的手术刀上沾着的鲜血，皱着眉头挥散了带着浓厚血腥味的空气，暗红色的眸子毫无波动地盯向了哆哆嗦嗦掏出匕首的严野。
“你最好，不要反抗——”
严野在血腥味的刺激下干呕了几声，但还是强忍住下一秒跪在地上把胃都吐出来的冲动，举起匕首颤颤巍巍地指向面前的黑衣少女：
“你是谁？”
“取决于你。”
一记重拳毫无征兆地捣在严野的小腹神经丛处，剧烈的疼痛让他跌倒在地，干呕不已。
手里的匕首丁叮啷啷地滑落到了他够不到的地方。
黑衣少女蹲下身形，用手术刀的刀尖挑起了严野的下巴。
锋利的刀尖划破了皮肤，血珠顺着刀片滚落。感受到抵在自己下巴处的金属独有的冰冷，严野浑身一震，一粒冷汗顺着脖颈流淌而下。
少女面无表情地收回了刀尖，似乎只是例行公事地威胁了一下。

她伸出舌头轻轻攫取了刀片上圆滚滚的血珠，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品味着上好的红酒。蓦然，她俯身向前，压住想要起身的严野，挑起他的下巴，吻在了他的脖颈上。
严野在她张嘴的一刹那，看见了她那对尖尖的虎牙。
一股酥麻的刺痛传来，严野感觉自己周身有些发冷，眼前发黑，鼻翼处少女的秀发的清香让他头脑更是昏沉，渐渐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感知……
良久，当严野再次清醒时，发觉少女正在翻着他放在床上的那本《国家地理杂志》。
“无聊又毫无生气，‘虚假而又无意义’，由奥因匹斯政府定义，于第三号行政令里明令禁止，为何持有？”
少女似乎只是将脑海里想到的词做了一个简单的排序后再用发声器官读出来，这让她的话语听起来像是严野每天听到的工厂主们驱赶拾荒者时用的那种断断续续的电台广播。
所以严野很快适应了少女这种支离破碎的表达方式，他指了指门口：
“那个大块头是13区垃圾填埋场的一个小头目，上面让他负责销毁禁书这种废弃垃圾……他之所以将这本书换给我，是想以告发我持有禁书来要挟我给他提供食物和‘服务’，这不是什么新鲜的伎俩。没有准备妥当前，我也不会去接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