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天地无用(2)

但她在复杂的同时，也很简单好懂。她是人，再怎么看透世界万物也是个人，有个血肉构成的心脏，会笑会哭。她很虚弱，身体有各种先天不足，看起来随时会倒下。对我而言，她是普通人，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她很会观察，常常能注意到别人熟视无睹的风景。她有时会在我们一起走着的时候突然叫住我，把我调整到一个角度，告诉我先看什么，再看什么。一般都是从局部到整体，一滩积水，到整个世界。我常常被她发现的风景震撼到。以美术生的角度来看，那些景色总是一些平时画色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考虑放在一起的配色混在一起，却直击心灵。
我们是高一认识的。从第一次见面被分到同一个宿舍，我就就莫名其妙总觉得愧疚于她，尽管我们以前素不相识。因此我会慢慢接近她，想弄清楚我愧疚的原因。然而，最后我却被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在她生日时我送她了一个拍立得，让她随时可以拍下转瞬即逝的风景，她很喜欢。在我生日时，她送给我了我一直想要的漫画。胶片的第一张装着我捧着有漫画作者亲笔签名的漫画傻笑，右下角还有一个笑得模糊的她。
我不明白，同为美术生，为什么她从不把见到的美景画出来。我问过余生，她只是摇摇头，嗫嚅着嘟囔着什么不想毁掉记忆中最好的瞬间。我了然，只当她是嫌弃自己年级前十的专业水平还是太差，却没想到也不可能想到她说的话的深意。当时我只想着这人可真是目标宏大啊，为什么一定要在高中时代就成为大师级别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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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看花海盛开，想不想看燕子归来？*”余生笑嘻嘻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我切了一声斜眼看着她：“大夏天的你哪来的花和燕子？”她故作深情地闭上眼睛：“来，跟我一起感受这个美好的世界。你想象一下，美好的日子里，燕子跨越大海飞回大陆，低头闻着花香，然后在你头上拉了一泡屎……”
我捅了她的腰，很重一下。
“疼啊！认真点，你想象一下嘛……”
“你等等。先不说燕子的鸟嘴是怎么插进花里的，可是燕子是怎么飞行过海的啊？！放屁也要讲究点逻辑性吧？！”
余生摇了摇手指：“NoNoNo，如果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一件事的存在是否合理，那他活得可就太悲哀了。你要放开你的想象，让你的思维像风，吹啊，吹啊……来，闭上眼……”我无奈照做。“运用你的嗅觉闻一闻……闻到鲜花的味道了吗？来……”我使劲吸着鼻子，然后……闻到一股臭味。我草别这样！！我猛睁开眼，瞬间变成了斗鸡眼。
是一捧花。一捧欧石楠。这种花闻起来很臭，却长得很好看。白色的一朵朵小花保护着花蕊，朵朵孤独，却又彼此依靠。我接了过来。“怎么样？”余生期待地飞快眨着眼睛，“一般花店可都没有这个，我跑了很远才买到的，放在家里时我都快被我妈打死了……”“你买它干嘛？”“送你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为什么？白色的花……我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