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祈祷》-第四十六章 无前(7)

“怎么，让大家都等着你一个人吗？”她悄悄凑到百栀的耳旁说。
明明是见过千次万次的场景，不知为何，今天的自己面对着与平日无二的观众竟然会紧张到手心冒汗。
咦？什么时候？
只是稍微走了神，身上的装扮便从霓裳羽衣换为一身生角的长袍，白发束至一角，眼角下撇了抹淡胭脂，女身伴作男儿郎。
《长生殿》。百栀是知道的。她曾无数次舞于戏台的一角，看着台上的戏子们唱遍关于马嵬坡下的别离。
只不过这次，戏台中央成为焦点的换了自己。
可我真的唱不好。
“正因为你打一开始就顾忌这些。”
观众的喧嚷和戏台上打唱的声音，连同夜晚城中的烟火声一齐不见了。那位少女也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她的身旁，只留下空荡荡的戏台，悄无声息的戏台，和戏台上的本该是舞女的角儿。
“正因为你打一开始就顾忌这些。”
“现在新的选择摆在面前了。”
“添…”
百栀张着嘴，喉咙里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的眼眶渐渐地被什么东西打湿了，嘴唇尝试着去挤出那道破晓之音。

“怯懦至死。”
不对，我不想成为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改变的人。
她看见台下，每天做工回来都要在院子里驻足，等着自己表演完后一齐回家的百千，经管她知道那是虚假的。
但曾经，无论哪天，当戏台上的百栀与那少年对眼时，看到的满眼全是宠溺的笑容。
哥哥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失望过，不是吗？
“还是，一往无前。”
古有凤山，山间鸟雀横飞而不见其主，只因怯懦的凤凰声羸而音弱，以至于不敢向鸟兽宣告她的存在。
而这一次，由喉间引出的新声，惊鸿而现。
【添注个鸳鸯牒，紫霄边，千秋万古证奇缘】
而现实的那一面，一切正安静得可怕。这种不正常的安静带着一种别样的压抑，害得有灵有些喘不过气来。
怎么忽然有这种感觉？
不过他也没多想，以至于从不起眼的视野盲区里飞来的一柄匕首也没能让他太过在意。
有灵只是轻瞥了一眼，牵动两根手指的银丝，轻易地便阻断了那匕首飞来的路线，喃喃道：“那家伙还能动弹么，看来放着不管确实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