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足够了(3)

“你还真…”
“你俩的串儿好了，”没等佳乐感慨完，老板端着肉串的铁盘子走了过来，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把右手拎着的半提酒放在桌子旁边，“酒给你们放旁边了哈。”
酒瓶子还未落稳，佳乐就提了起来用开瓶器“啪”地一声开了一瓶摆在了胡秋的面前：“先来点儿，过会儿咱俩再说。”
胡秋不一会儿就喝醉了，一个人趴在桌子上，脸通红，却一句话也不说。佳乐又从旁边拎起了一瓶啤酒，拍了拍胡秋的头：“要不你再给她打个电话吧，你这样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跟条狗一样，既不想舔身后的骨头，又因为被绳子拴着吃不到前面的肉。”
胡秋发出嗯嗯的轻响以做出回应，喘了一大口气后艰难地抬起头却还是闭着眼，凭着感觉拿起了被放在桌角的手机，玻璃屏幕上被溅到的一小片酒沫就顺着胡秋的手指流了下去。他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机，又凭着感觉用拇指解开了锁，随即一落就拨通了电话。
“喂？你找谁呀？”
“我来找你。”
“啊，你是谁呀？找我有事吗？”
“对不起，金梦瑶，”胡秋缓缓吐出了这几个字，因为酒未醒还有点儿晕，声音也显得嘶哑，胡秋又顺势趴在了桌子上，“要是没我，你可能就可以追到他了，要不是我写什么几把的情书，要不是我没有把所有的东西藏好，要不是我当时一句解释都没有……”

佳乐也没有想到胡秋会说出这种话，他以为胡秋心中只是存留着这一世对金梦瑶的执念，却没想到穿越之前他对她的愧疚爱慕交织的复杂感情丝毫未减。
“你到底是谁呀？”
“我就想和你道个歉，”胡秋继续自顾自地说着，“真的，我已经放下了，我绝对放下了，你可以相信……”
“嘟”的一声响起，还没等胡秋说完，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我什么都没说出来，我什么都说不出来，”胡秋突然站起来大喊着，往桥上冲了过去。佳乐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胡秋撒酒疯，似乎要让胡秋带着自己的一份不甘一同发泄出来，正当摊主和其他客人看着这一出无聊的闹剧正要无视的时候桥上突然传来一阵鸣笛。
卡车闪亮的大灯逼得胡秋睁不开眼睛，一切好像又要回到五年前，又要回到那个在夏天的早晨她会从宿舍楼下走过，而自己刚好可以在窗户边看到的校园。胡秋突然停了下来，他相信黑暗会重新将自己包裹，并由金梦瑶敲碎这层茧壳，他要忘记现在呼喊着自己躲开的佳乐，忘记发生的一切，重新开始。
胡秋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他的伤并不重，这一次司机刹车得很及时，只是因为醉酒加上小磕碰胡秋一下子晕了过去。胡秋突然觉得一切好像和穿越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自己一样地从学校退学并在第二年和佳乐重逢，又是在这个月圆的夜晚莫名其妙地赶到了桥边去吃烧烤，而自己到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做到。胡秋掀开了身上的白被子，如果没有穿越的话自己和佳乐也许也会来到这家医院。突然的无力感席卷了胡秋全身，原本想要坐起来的他不得不安心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