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剧院魅影(4)

那些人影仿佛印证了汐殇的说法，他们就像溃散败逃的士兵队伍一样，人影散乱，有的斜靠在树干，有的颓丧地坐在舞台上，有的倒在舞台上，望着漫天黑夜。
“太逼真了。刚刚那些血肉四溅的演员……？”
“道具罢了，” 汐殇从袖中掏出一瓶番茄酱，然后递给我，“来一口？”
“……算了，你留着自己吃吧。”我摆了摆手，继续欣赏表演。
忽然有人站了起来，他挥舞着双臂，上蹦下跳，全然一幅给他们鼓气的样子。
“这位是英雄，英雄发誓要带领自己受难的种族走出这片森林。”汐殇收起番茄酱，在一旁解释道。
“于是那些人，开始在这位英雄——领头人的带领下，开始继续探寻着重返家园的路。他们燃起斗志，忘乎自我地跟着英雄，尽管还是有很多人在途中毫无征兆的死去。”
“但是他们不惧怕，因为有前面的英雄。看来，这位英雄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信仰。”
舞台上那些人影开始跟着一个人走着，他们重复着之前的表演。
“但很快，无用的牺牲——也就是那些途中丧命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质疑那位英雄。”
一人带领着人群穿梭在幽林中，人群中忽然有人用发抖着的手指着那位英雄。于是所有人将那位曾带给他们希望的人团团围住，所有人都开始憎恶他。

“……”
“……然后呢？” 突然见到汐殇不发声了，我便转过头问他。
“……你自己看吧。”
“哦。”
忽然，有雷鸣响起，闪电割裂平静的雨夜，短暂的照亮了舞台。
我看清了那位英雄，在众人扭曲愤怒的表情包围下，他正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众人的指责。
忽然他将手伸向自己的身体里，然后掏出了什么东西，染红的颜料顺着他的戏服流淌而下，他用血淋淋的双手将他掏出的东西向夜空高高捧起。
电闪雷鸣时，我看清了。
那是……他的心脏。
他的心脏……开始燃烧了。熊熊火焰开始在手中燃起，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脸上的表情依旧坚毅。雨水下落的夜慕开始宛若白昼，强烈的光芒让我不由自主地眯起双眼。
“你们不是质疑我吗？！那么，就请跟着我——跟着我这颗燃烧着的心！它将指明你们前进的方向！”
他开口说话了，他高喊着希望。于是人群开始沸腾，他们高呼着，跟着这颗燃烧着的心脏前进。犹如夜下一颗孤零零的星辰，指引着迷失的旅人前进。
那颗心，犹如无垠夜空下的启明星般耀眼，万丈光芒点亮了永夜般的幽林。于是，四周迷宫般的树木开始燃烧，它们退缩着匍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