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与黄昏之间 Ⅲ(6)

就在此时，一道寒光闪过，几条碗口粗细连着铁链的弩箭从远处的法默所一直偷瞄的山崖飞来，径直穿过菲欧里斯的大腿，把他钉在山岩上，猩红的血液在山石上铺开，冒着一股股的热气。
菲欧里斯挣扎着，尝试用镰刀削下铁锁，但又有两支箭矢穿过了他的手掌打落了他的双镰。菲欧里斯绝望地搜索着天空，可远方依然没有出现那只紫黑色的渡鸦，那个向下俯冲的虚无者，则已经叼起了自己的猎物向上飞去，而法默也提着长剑向自己走来。
“向上，向上，不要回头——”
缪洛斯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尽管刀枪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尽管她的呼吸急促，她都没有回过一次头，也不敢放缓脚步，她清楚自己不仅仅是在逃命，还是在寻找援助。她顺着山边的岩石一直向上，向山顶跑去。
就在这时，她听得背后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那声音来自虚无者。
她一猫腰，闪过了掠过头皮的铁爪，向上把手中的匕首一送，但可惜扑了一个空，那虚无者趁着这个当口，踢了一脚山壁，借着力量，再次向缪洛斯扑来。
这次缪洛斯没有之前那么幸运，虚无者带刺的钩抓深深的嵌进了她的背部和胁部，虚无者发出一声诡异的嘶吼，展开由肉块和筋膜拼接的翅膀，向高空飞去。

缪络斯感觉下方的地面离她越来越远，这让她想起她曾经听说过鹰捕食乌龟的方法，鹰会将乌龟带离地面，然后狠狠地摔下，这样无论再厚的外壳会被摔的粉碎。
缪络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像握住最后的希望一样，那匕首闪着寒光如同初升的新月，匕首上的铭文银月在群星的光芒下跳动，她向下一望，发现在怪石崚峋的山崖上，猛地显出一片铺有有积雪的空地。
“就这儿吧“她心里默念，想着当时菲欧里斯带着她越过的深渊，吸了口气，克制住自己对高度的晕眩。
她又稳了稳心神，攥住匕首，忍住传来的疼痛，瞄准虚无者的翅膀根部，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抬手，把匕首向前一甩，银白的刀刃划开了虚无者翅膀根部的肌腱和血脉。
她听见了一声无比凄厉的号叫，鲜血喷溅出来。虚无者的钩爪松开了她的身体，她看见了上方的虚无者徒劳的挥动着破损的翅膀，它的身体畸形的令人作呕，身体的一侧是被肉瘤和无以名状的血肉覆盖的肿胀且硕大的钩爪，另一侧却是瘦骨嶙峋的苍白短小的有五指的手掌。它的双腿折叠着贴着腹部，胸腔里是一个巨大的有着尖牙的裂口，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张硕大的蠕虫一样的嘴，在嘴的深处是一只诡异的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