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失去名字的人(2)

我脚尖点地，下意识地想转动脚踝，但很快便停止了。我只是驻足观看，此时又是一阵冷风拂过，我双腿打战，对面的人却毫无影响。
我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我想快速走下阶梯，穿过马路，冲进小区，来到他们中间，我不多说什么，只是坐到篮筐底下，等到他们中有人累了，下去了，我从容地走上前去，混在他们中间开始打球，好像他们多年未见的老熟人。我知道这并无可能，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因为太冷又很快缩了回去。我想起以前初中的时候，也会和同学朋友放学后一起打球打到黄昏，那时候地点大多是在我家楼下的球场，说是球场，实际上只是在社区中装了个篮筐，水泥灌注的地面摔伤一次就会伤痕累累，篮筐上的篮网也早就被扯烂了。即便如此，倘若由于放学时轮到扫地，或者老师拖堂，考试之类的原因去晚了，周围下班的住户便会将汽车停在球场里，我和失去娱乐场地的朋友只得抱着球离开，在大街小巷晃悠到晚餐时间各自回家。
曾经有一次和朋友吃饭，他谈及当初偶然在路上见到一个初中一起打球的同学，那人在路上骑着车，脸色苍白，面庞看上去比初中最后一次见他时更加瘦弱，喊他的名字，他不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骑去。我说，那一定是认错了，但朋友十分确定，认定那人一定是他。我和他沉默了一下，我想问朋友，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来着，但是却如鲠在喉问不出口。朋友也沉默了，好像也忘记了那人的姓名，但是因为我和他认识的初中同学中，符合他所描述的人只有一个，所以我确定我们所想的是同一个人。

朋友的描述里，最让我在意的就是他说那个同学脸比初中更加瘦弱，我为什么这么在意呢？
在我的记忆中，曾经的他已经是一副瘦弱不堪的样子，病恹恹的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生病，这样的人脸色更加难看，我着实想不出他后来经历了什么？
后来我们聊起了别的话题，对他的回忆也戛然而止，我那时到底没有想起他的名字。
2
我醒来，边上的闹钟响个不停，不知道是因为睡觉时压到侧脸还是牙龈疼痛的关系，我感觉自己的左半边脸隐隐肿胀，我下意识将舌头向自己左下侧的牙龈探去，伴随而来的便是剧烈的疼痛。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感觉，让我瞬间清醒了很多，但是左眼却闭得更紧了。我关上闹钟，从被子里探出上半身，随手抓起床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出租屋内还是一片漆黑，只有一丝淡淡的白光顺着窗帘的缝隙中泄下，如同一道激光将这个房间劈成两半。
我起床来到桌前，将昨晚没喝完的半瓶矿泉水一饮而尽，这让我恢复了点精神。果然水是生命的源泉，我这么想着，正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向平常一样出门乘公交去上班，经过挂历时我瞟了一眼，才发现原来今天是周日，原来昨天已经加了一天班了。我打开手机，暂时没有收到领导的消息。既然今天是放假，我考虑着是不是回家一趟，毕竟已经许久没有回去，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这个状态回去也是给父母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