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源（64-66）(12)

连城璧悄悄松了口气，面上神色如常，淡淡道：“故意也好，无意也罢，有什么关系？至少我明白您不喜欢一个唯唯诺诺的儿子，知道您想听什么，仅这一点就比您收过的任何一个徒弟都要强，这难道不值得你高兴吗？”
哥舒天道：“我收徒弟可不光看脑子是否聪明。”
话音未落，哥舒天一掌拍出，而连城璧听了他那句话已直觉不妙向侧边躲闪，虽然还是慢了一步，掌风掠过，瞬间撕开衣袖，在手臂外侧留下一排血淋淋的伤口，但幸好他反应及时，只受了皮肉擦伤，没伤筋动骨。见状哥舒天满意地点点头，道声“还不错”，出手却越来越狠，越来越急，掌力与掌力交织成一副天罗地网兜头盖下，密不透风，直逼得连城璧上蹿下跳，见缝插针地逃，印象里自己还是破天荒头一次这么狼狈不堪，真不愧是天宗之主。
连城璧慌不择路，一口气奔至某处鲜有人迹的山头，抬眼却是一愣，他怎么跑到斑衣教存放珍宝的密库这里来了？沿途看守的人呢？都派出去了还是被哥舒天打晕了？
眼下顾不了那么多，连城璧刚想绕开此地换一个更空旷的地方，却忽然生出一个更好的主意。他身形未变，猛地向右一拐，仍是企图绕路的架势，而哥舒天果然不肯如他所愿，本就紧锣密鼓的掌风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缠，估计这会儿两只手都用上了，左右开弓，誓要把他困在这个不方便施展的场所。

哥舒天的一招一式极为老练纯熟，不过在单掌变为双掌之初，有那么一瞬他的攻击节奏是乱的。这种混乱在所难免，哥舒天也很好地用速度弥补上了，但连城璧蓄意图谋，等的就是这一瞬间。他敏锐地抓住哥舒天的空当，悍然反扑，对方也的确被他逼出了意外的神情，甚至始终挂在脸上的从容笑意都没有了。岂料恰在此时，变故陡生，原以为已经恢复过来的左臂忽然爆发出一阵钻心的痛，连城璧脚下一个趔趄，左掌轻飘飘地滑过哥舒天的心口，不偏不倚撞上一道本可以避开的掌风，于是劲力反弹，这股力道裹挟着连城璧径直砸开了密库的窗户。连城璧仰躺在地，身下是一堆散乱的木石，耳畔嗡嗡作响，直到哥舒天重复了第三遍，他才勉强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挑一把你用着趁手的兵器，刀，或者剑，什么都可以，否则赤手空拳，你走不过三十招。”
连城璧慢慢坐起来，心想应该不至于摔断腿，但一时之间他确实只能坐着。他专心思索要怎样才能杀出一条活路，眼睛里仿佛只剩下面前这个似孩童又似鬼魅的身影，而哥舒天略微低下头看着他，忽然拊掌大笑起来：“很好，很好！就该是这种表情才对！你娘把你生在名门正道的家里，养出一身软绵绵的君子气，张口敬语闭口谦辞的，听了真教我恶心！记着，此刻我是你的对手，我能置你于死地，不想被杀你就只能杀人！你没别的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