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4)

那天金九在院子里架了一个锅，准备烧一锅红薯让患难与共的七个兄弟也常常红薯的味道，可这木头掺了点水怎么也点不着，金九又没法子了，从轩雨阁里拿了两本书火折子一点，嘿，着了。那火越烧越旺，金九浑身暖烘烘的想让自己的七个弟兄也一道儿来取取暖，可那七只懒猪窝在轩雨阁里一步也不肯朝外迈。煮好红薯后金九端着锅进了轩雨阁，左拥一只猪右抱一只猪，手上还握着两个红薯，金九吃一口猪吃一口，这其间金九边吃还边同猪讲话“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宫保鸡丁，还有这，这是辣子鸡丁，这是蒸熊掌、糖醋里脊、蒸羊羔、烧子鹅……”金九越说越饿，又啃了一口红薯起了身望着那七头猪：“怎么样，都没吃过吧……”而后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补充道：“老子也没吃过。”金九咽了口唾沫不望猪了望着红薯说：“唉，这是红薯……”
入春时节，冰雪消融。七只猪终于肯挪窝了，从轩雨阁出来摇着尾巴回了猪圈，这轩雨阁简直成了一片乱糟糟臭烘烘的室内养猪场，除了沾在书上的猪粪清理不了大体倒也被金九收拾干净了。已是三月，李布诚终于来了轩雨阁，李布诚是怀着好心情上的姊妹山想在轩雨阁内吟诗作赋一番，可一进轩雨阁就皱起了眉头，这阁内的味道将李布诚的诗意驱赶得一干二净，他又瞥见了书脊上的猪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着其中一本猪粪书就去找正在喂猪的金九。金九老远见着李布诚大步流星的赶来，心中想的是大王还记得小子，心中的暖流正往上升哪料到迎接他的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金九，你怎么回事？你用这书去刨红薯了吗？怎么书脊上全是淤泥？还有轩雨阁怎么这般臭不可遏？你是将我的书房当成你的茅房了吗？我就一个冬天不来你就出了那么多问题？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就得把轩雨阁拆了啊？

”
金九心里又是一阵委屈，升起来的暖流瞬间成了冰住“大王，冬天冷，我让猪进了轩雨阁一起取暖，我没用您的书去挖红薯，书上沾的也不是淤泥，是猪粪。”
李布诚将那本书丢到了一边，搓了搓手说到：“金九啊金九，我知道你喜欢养猪，我也不阻止你养猪，但你也得顾好你分内事不是？担心猪受冷让猪进轩雨阁这像话吗？你以为你是同猪称兄道弟的刘伶吗？”
金九在心里暗自嘀咕我的分内事难道不应该是放狼烟吗？我觉得我挺尽职了呀，嘴上却轻声说着“大王，不是猪冷，是我冷。”
“你冷你也不能让猪进轩雨阁呀，你来北山找我，我能不想办法给你带些床褥来吗？”
金九又在心里嘀咕着，大雪封山的老子下都下不去怎么来找你，我来找你了敌人来犯怎么办？那岂不是我的失责了？你不也没有主动托人送被褥给我吗？可金九不敢说，这话要是说出了口无异于火上浇油啊，金九想李布诚铁定会驳斥“大雪封山你下不来，你就不会提前来要被褥吗？我不给你主动送来，我没有别的事要做吗？”金九一想到后面的一长串对话就干脆一声不吭了，盯着那群曾共患难的猪儿发呆。脑子里全是李布诚堂前的那块“以民为基”的牌匾，这算哪门子以民为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