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2)

再说这金九有一日上街买猪饲料，有个说书先生正在讲元末明初的小说《水浒》，其间便提了一嘴北山的匪众。说者无意可这听者有心，散场后金九逮着说书先生打听北山的种种，说书先生被搞得一头雾水，留下了句“绝知此事要躬行”匆匆离了场。
那夜金九彻夜难眠，京师还得去，可这钱得攒到猴年马月啊，去山上当匪铁定比给主子打杂来钱快呀，可人们都说当匪得交个投名状，割耳朵刮鼻子的事儿金九可不敢做呀。金九翻来覆去最后打定了主意，偷了主子家拢共七头小猪崽上了北山。
金九赶猪上山之时天正落雨，这雨并不大像破碎的蛛丝似的从天上挥洒下来，近处溪水潺潺远处是山雨蒙蒙，真可谓是“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啊，金九看到这景欢喜极了，这山上可是都是自由啊。
李布诚亲自接见的金九，说金九来的恰逢其时，北山的姊妹山上正缺个哨兵可让金九去入职，无聊是无聊了些可这活轻松啊，只要有官兵和夺寨的同行来了升起狼烟就行了，并允诺金九，金九带来的七只猪全归金九所有。

金九就这样带着那七头猪崽又从北山下来上了北山的姊妹山，金九住的屋子原先是李布诚的书屋，李布诚在屋子上还提了三个字“轩雨阁”，金九连下里巴人都品不明白更何况这些阳春白雪，只觉得有地方睡、有赏钱拿就知足常乐了。金九对赏钱一事倒也不在意，他在心里早就规划好了，大不了等七只猪崽长大倒手一卖那自个儿也有钱去京师做生意呀。
起先几个月，李布诚同二把手常去看望金九，一是想看看金九有无玩忽职守，二是怕金九一个人寂寞难耐。那几个月拢共才升了一次狼烟，那狼烟还不是敌人来犯，是东南西三座山的头子共同来北山会晤，四人歃血为盟表明井水不犯河水。其中南山的头子大夸北山的哨兵机警，李布诚听了那心里铁定自豪啊，待三人一走就让村民去邀了姊妹山上的金九来赴宴。
虽说四人签了合约，可李布诚留了个心眼，仍是让金九去呆在轩雨亭放哨。时年秋天，红叶满山，因为这份盟约的关系，北山上的村民安乐了不少，做木工的做木工挖红薯的挖红薯敲板栗的敲板栗，村里的事儿李布诚也全让二把手打理，这李布诚虽说成了匪可骨子里仍留着文人的血，寨子里没大事时就去轩雨阁看书练字将金九看作了个书童。那个秋天，金九好歹学会了书写自己的名字。